似乎讓她體內的某個地方再也無法張口了。
門鈴響了。萊克西站在門口說:“爸爸讓我過來。他和媽媽有事要處理。爺爺呢?”
“還在床上躺著,”雪莉說,“他昨晚太累了。”
“昨晚的派對真棒,對不對?”萊克西問。
“是啊,很棒。”雪莉附和著,心裡卻似醞釀著一場暴風雨。
過了一會兒,孫女的喋喋不休讓雪莉受不了了。
“我們到咖啡館吃午餐吧。”她建議。“霍華德,”她接著對緊閉房門的臥室喊道,“我帶萊克西去銅壺咖啡館吃午餐了。”
他的回答聽上去憂心忡忡,這讓雪莉很高興。她才不會害怕莫琳。她要直視莫琳的眼睛……
然而,走在路上,雪莉又突然想到,霍華德可以趁她出門的時候給莫琳打電話。她太蠢了,竟以為自己打電話告訴莫琳說霍華德生病了,就能阻止他們倆聯絡彼此……她忘了……
她過去熟悉而喜愛的那些街道都變了,變得陌生。她曾經定期盤點自己向這個可愛的小世界展示的身份:妻子和母親,醫院志願者,教區議會秘書,第一女公民。帕格鎮就像一面鏡子,帶著禮貌的敬意,反映出她的尊嚴和她的價值。然而鬼魂卻揭露了一個秘密,彷彿拿著一枚橡皮圖章,在她一塵不染的人生表面留下汙痕:“她的丈夫跟自己的生意夥伴通姦,她卻被矇在鼓裡……”
以後,每當她的名字被提起時,所有的人都會這麼說,關於她,人們記住的將只有這一點。
她推開咖啡館的門,鈴鐺響了,萊克西叫道:“哦,花生·普萊斯在那邊。”
“霍華德還好嗎?”莫琳的烏鴉嗓問道。
“他只是累了。”雪莉說完,穩穩地走到一張桌前坐了下來。她的心跳得那麼快,她覺得自己怕是要發心髒病了。
“告訴他兩個女孩兒都沒來,”莫琳還在她們的桌邊晃悠,同時生氣地抱怨,“而且她們倆甚至都沒打電話來說一聲。還好店裡現在不忙。”
萊克西到櫃檯前跟安德魯聊天去了,他今天擔當侍應生的工作。雪莉獨自坐在桌邊,意識到了自己反常的孤獨。她想起在巴里葬禮上脊背挺直、面容憔悴的瑪麗·菲爾布拉澤,寡婦這個身份如同女王的裙裾般披掛在她身上。她得到了那麼多的同情和尊敬。失去丈夫這件事讓瑪麗可以靜靜地接受人們的敬意,而她,雪莉,卻被拴在丈夫不忠的恥辱柱上,渾身汙垢,淪為人們嘲弄的物件……
(很久以前,在亞維爾,男人們會因為母親不良的聲譽而對她開一些下流的玩笑,即使她比誰都要純潔。)
“爺爺身體不舒服。”萊克西對安德魯說,“那些蛋糕裡有什麼?”
他在櫃檯後彎下腰去,藏住自己漲紅的臉。
我吻了你媽媽。
安德魯差點翹班。他害怕會被霍華德當場開除,因為他吻了他的兒媳婦,更害怕邁爾斯·莫里森會衝進來質問他。與此同時,他也沒有那麼天真:他無情地想,薩曼莎已經四十多了,在那個“一樹梨花壓海棠”的香豔場面中絕對是充當壞人的角色。他為自己辯護的說辭很簡單。“她喝醉了,抓住了我。”
他的難堪中也摻雜了些許驕傲。他急於想見到蓋亞,告訴她有個成年女人向他投懷送抱。他希望他們可以大笑一場,就跟當時取笑莫琳一樣,但笑歸笑,她說不定會暗自佩服。而且,談笑間,他說不定可以弄清楚她到底跟肥仔怎麼樣了,她究竟讓肥仔進行到了哪一步。他已經做好準備要原諒她,畢竟她也喝醉了。可她一直都沒有出現。
他轉身去給萊克西拿餐巾,差點迎面撞上老闆的妻子,後者正站在櫃檯後面,手裡拿著他的腎上腺素。
“霍華德讓我來找個東西。”雪莉對他說。“針管不該放在這裡,我把它拿到後面去。”
12
吃了半根巧克力棒之後,羅比覺得口好渴。克里斯塔爾沒有給他買飲料。他爬下長凳,蹲在被太陽曬得暖暖的草地上。他能看見克里斯塔爾的身影在那邊的灌木叢裡,和那個陌生人在一起。過了一小會,他開始搖搖晃晃地下了河岸,向他們走去。
“我渴了。”他可憐巴巴地說。
“羅比,別過來!”克里斯塔爾尖叫道,“回去,坐在凳子上!”
“想喝水!”
“操——回去在凳子上等著,我馬上給你弄水喝!走開,羅比!”
被姐姐呵斥了的羅比哭著沿滑溜溜的河岸爬了上去,回到長凳邊。他已經習慣了要求得不到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