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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若是放在平常,凱肯定覺得邁爾斯裝腔作勢、熱情過度,不過這一回她決定暫不先入為主。作為情侶,就應該融入彼此的圈子,跟對方的朋友打成一片。在滲透進加文生活的里程圖上,今晚是有巨大進步的一筆,既然加文以前從未允許她走到這樣深,那就更要讓他看到,她在莫里森家洋氣的大宅裡也談笑自若,所以以後再也不用不帶她出席各種場合。於是她對邁爾斯露出微笑,說想喝一杯紅酒,還對寬敞的客廳大加讚賞。這間客廳鋪著松木地板,牆上掛著鑲框畫,沙發上墊子未免堆得有點太多。

“在這兒住了,噢,安享十四年了。”邁爾斯說,手上忙著用開瓶器開紅酒。“你住在霍普街,對不對?那兒的小房子真漂亮,有時候真能買到特別合算的。”

薩曼莎現身了,雖然掛著微笑,卻沒有半點熱度。凱之前只見過她穿大衣的樣子,這會兒卻注意到她緊繃繃的橘色上衣,裡面的蕾絲胸罩纖毫畢露。她臉上的膚色比皮革似的胸口還深,眼影塗得很厚,讓人望而生畏。金耳環互相撞擊,叮噹直響,高跟拖鞋也是金色,在凱看來頗有一股放浪之氣。她感覺薩曼莎是這樣一種女人:參加亂哄哄的女性深夜派對,覺得脫衣舞會有趣之極,在晚會上醉醺醺地跟別人的舞伴調情。

“嗨,你們好呀。”薩曼莎說。她親了親加文,對凱笑笑。“太棒了,酒都準備好了。我就喝跟凱一樣的,邁爾斯。”

她轉身坐下,已經將另一個女人的外表收入眼底:凱胸部平平,屁股卻不小,穿黑色褲子顯然就是為了掩蓋這個事實。在薩曼莎看來,那麼短的腿,穿雙高跟鞋還能有點救。臉蛋還算漂亮,橄欖色面板,色調均勻,黑色大眼睛,飽滿雙唇。可是頭髮剪得短短,像個男孩,對平跟鞋的選擇又是如此決絕,這些都毫無疑問地說明她信奉某種自以為神聖無比的教條。加文犯了同一個錯誤:他又挑了個一本正經、盛氣凌人的女人,這種女人註定會讓他過得悽慘無比。

“那麼!”薩曼莎舉起酒杯,嘹亮地說,“加文和凱!”

她看見加文一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真是心滿意足。可是不等繼續嚇嚇他,或者問出點內幕,好讓雪莉和莫琳羨慕羨慕,門鈴便再次響起。

是瑪麗。邁爾斯領她進屋,在他身邊,她顯得特別瘦小脆弱。身上的T恤像是掛在突出的鎖骨上。

“噢,”她走到門前,驚慌之中停下腳步,“我不知道你們在——”

“加文和凱正好過來。”薩曼莎說,顧不上言辭對另兩位客人稍有點不敬。“請進來吧,瑪麗,請進來……一起喝一點……”

“瑪麗,這位是凱,”邁爾斯說,“凱,這位是瑪麗·菲爾布拉澤。”

“噢。”凱說,她有點措手不及,沒想到除了他們四人之外還會有別人來。“噢,你好。”

加文看出瑪麗是無意誤闖進人家的聚餐會,準備匆匆告辭,於是急忙拍了拍自己身邊的沙發座位。瑪麗坐下,臉上的微笑很勉強。她的到來令他喜出望外。她一來,就替他築起了防護帶。即使是薩曼莎也應當意識得到,她那股子放浪勁兒在一個剛剛經歷喪夫之痛的女人面前是不合時宜的。再說,兩兩對稱的四人結構也正好被打破。

“你好嗎?”他輕聲說,“我正想給你打電話呢,本來……保險的事有進展了……”

“還有菜嗎,薩咪?”

薩曼莎白了邁爾斯一眼,起身走出餐室。一開廚房門,一股燒焦的肉味撲鼻而來。

“啊,見鬼,見鬼,見鬼……”

這口砂鍋早已被她忘在腦後,現在湯汁煮得一滴不剩了。黑乎乎的鍋底上粘著乾癟癟的肉塊和蔬菜,就像天災之後孤獨無依的倖存者。薩曼莎舉起酒就往裡潑,接著又把湯汁往裡灌,掄起勺子噼裡啪啦一通刮,把鍋壁上粘的東西一股腦刮下來,再大力猛攪,廚房裡熱氣騰騰,她滿頭大汗。客廳裡傳來邁爾斯高聲的哈哈大笑。她將椰菜直接扔進蒸鍋,長長的梗也沒切,又一口乾掉杯裡的酒,撕開一袋玉米餅、一盒鷹嘴豆泥,徑直倒進碗裡。

她回到客廳時,瑪麗和加文還在低聲交談,邁爾斯則正給凱展示一幅帕格鎮航拍圖,順帶講解本鎮歷史。薩曼莎把碗放在咖啡桌上,給自己再倒上一杯酒,坐進扶手椅裡,哪一邊的談話她都懶得參加。瑪麗在這兒簡直讓人如坐針氈,她滿身哀愁之氣,還不如拖著裹屍布進門呢。不過再怎樣,開飯前她總該識趣地告辭吧。

加文卻決意要叫瑪麗留下來。他們談論與保險公司的最新戰報時,他覺得輕鬆而且有把握多了,而平時在邁爾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