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恨你、恨你!”
慕微無奈的望了燕昊一眼,低聲說道:“燕昊,你放開我。現在已經不早了,你該去歇息了,咱們明日還得要早起呢。”
燕昊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了壎放到慕微嘴邊:“你試試,先氣沉丹田,然後再用勁吹一口氣。”
慕微低頭看了看那橢圓形的樂器,有幾分奇怪:“我又不會吹壎,你讓我吹一口氣做什麼?”那壎黑黝黝的,像一個裝酒的罐子。
“我要將你的聲息裝到這壎裡,以後每次我拿出來的時候便能聽到你的聲音。”燕昊含笑望著她:“明日咱們就要分別了,給我留一點念想。”
慕微的心忍不住顫抖了起來,明日就要分別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就如那渡口的花朵,別在衣襟,揮手,一別即是天涯。她低下頭去,將嘴唇湊在那壎的口子上,用力吹了一口氣,很奇怪,細長的音樂聲響了起來。仔細一看,燕昊的幾個手指正在那六個孔上不住的起起落落,看來是在與她合奏。
“宿昔不梳頭,絲髮披兩肩。腕伸郎膝上,何處不可憐。”少女抒發與情郎在一處的歡娛心情,用在此處,卻是格外的怪異,一種離別的憂傷從這歡娛裡悄悄的滋生了,似乎剛剛在心田裡丟下一粒種子,瞬間卻慢慢開出了花朵。
“走罷。”燕昊在她耳邊低語。
曲終人散,終有分別的那一剎那。
慕微望著那泛起細碎的波紋的湖面,心中很是惆悵,這半個月來,她彷彿是做了一個夢,夢醒了以後,一切都會迴歸到原來那樣,她的生命裡,不再有燕昊。
晚上慕微失眠了,翻來覆去就是無法入睡,腦海裡浮現的只是燕昊那深情注視的眼眸,好不容易睡著,夢裡卻一直有那悠長的壎樂之聲,她彷彿立在白霧茫茫的河畔,極力在尋找那個吹壎的人,可怎麼樣也找不到。
“慕小姐,慕小姐。”門板被人拍得山響,慕微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就聽外邊有明玉與明欣的聲音:“現在已經是卯時了,太子殿下那邊派人過來,請慕小姐起床梳妝。”
慕微驀然就清醒了,今日她便要回到大虞,回到哥哥身邊了。翻身坐起,將門開啟,外邊是明玉明欣捧著水盆站在那裡:“給我梳妝。”
很快便梳洗打扮完畢,走出院子門,就見燕昊正站在那裡,身後跟著幾名副將:“我來送你過護城河。”
慕微默默的點了點頭,跟著燕昊往前邊走了去,雖然在刺史府住了這麼多日,可她對這裡依舊很是陌生,因為她基本上就沒有出去過,唯一記得的路,那便是通向湖泊的青石小徑。
那條路,不僅是通向湖邊,同時也通向了她的心裡。
馬車轆轆而行,慕微掀起軟簾,讓初升的陽光站了起來,那陽光不是很猛烈,溫柔和煦,帶著淡淡的金色,照得她一張臉彷彿都熠熠生輝起來,就如那廟中的菩薩一般。燕昊坐在慕微的身邊,沒有說話,可心中的傷感卻越來越濃。
不希望她走,可她卻始終會走,自己不能自私,將她留在南燕與他一道受苦受難,,若大虞的皇上不答應和談,十日之後,這雲州城便會變成人間的修羅場,到處會是為國捐軀的將士,到處都會有斷肢殘臂,他也不知道自己會是什麼結果,會不會還存在於這個世界。
“太子殿下,到了。”馬車停了下來,車伕掀起門簾,謙恭的彎腰道:“請太子殿下移步下車。”
時辰尚早,沒到開門的時候,城門還是關著的,燕昊吩咐讓人將城門開啟,他與慕微兩人走了出去,然後又吩咐把城門關了。
“太子殿下,這怎麼使得?若是大虞人狡猾,殺過護城河……”副將有幾分猶豫:“還請太子殿下三思!”
“不必多說,我相信大虞的慕將軍。”燕昊一揮手:“關門!即便是我真因此而亡,那也是死得其所。”
那幾個軍士很無奈的相互看了一眼,只能順從的走了進去,燕昊與慕微靜靜的站在那裡,聽著“扎扎”作響,兩扇寒鐵鑄成的城門合了攏來,上邊的黃銅釘蒙著一層灰,正在不住的簌簌掉落。
“你兄長已經來了。”燕昊的聲音空落落的,沒有往日那種柔和,還略微帶著點嘶啞。
護城河對面站著幾個人,慕微一眼便瞧見了自己的兄長慕乾。
“很好,你很守信用。”慕乾朝燕昊點了點頭:“那就讓我妹妹過來罷。”
護城河的吊橋放了下來,慕微剛剛踏出了第一步,身後便響起了悠長的壎聲,她的心裡不由得有一絲顫抖,但是她強忍著沒有回頭,她若是回頭,見著燕昊那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