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示的某種思潮沒有聯絡呢?再讓我們從頭說吧。《冀中導報》上發表了那樣的批判文章後,開始時孫犁受到一些歧視,後來大家也就見怪不驚、適應如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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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土改工作組,他認識了王昆,“她系深澤舊家,王曉樓近族。小姐氣重,置身於貧下中農中間,每日抱膝坐在房東臺階上,若有所思,很少講話。對我很同情,但沒有表示過。半年後,我回家聽妻說,王昆回深澤時,曾繞道到我家看望,此情可念也。進城後尚有信。”①批判歸批判,工作歸工作,而且,對他來說,只要工作,就自然地孕育著創作的種子。事實證明,他在饒陽縣張崗鎮和大官亭工作的這段經歷,後來都開花結果了。其中,在張崗那段生活,他寫成了《鞦韆》,在大官亭那段生活,他寫成了《石猴》、《正月》、《女保管》②。這幾篇作品都是小說,但孫犁在記述個人經歷的《〈善閛紀年〉摘抄》中,當吹他在大官亭這段生活時,卻沒有具體敘述自己經歷的事件,只說“情節可參看《石猴》、《女保管》等篇,不贅。”③既然這樣,我們就藉助一下這些紀實性極強的作品,來展現一下他在當時的生活背景吧:大官亭是饒陽縣有名的富村,這村裡有很多的地主和財東。平分時候,這村的浮財,遠近都嚷動。
大官亭附近有個小官亭,小官亭的浮財,賬單不到一尺長,有幾個婦女坐在炕頭上,一早晨的工夫就分清了,可是人們還有意見,婦女們為一尺二尺洋布爭吵起來。你的細,我的粗,她的花樣好……。新農會主席就說:“別爭了,你們到大官亭去看看,人家那裡,絲棉綢緞,單夾皮棉,整匹和零頭的絹紡,堆滿五間大房子,間間頂著房梁。要像你們這麼爭起來,就一輩子也分不清了!”
“在那裡主事的,可得有兩下子,賬房先生也得有一套!”婦女們說。
“一套還不夠!總得有好幾套。”主席說,“工作組是縣級幹部;賬房是過去給七班管事的侯先生!”——石猴
正當小官亭的人們羨慕地誇獎著大官亭鬥爭果實的豐富,大官亭的貧農團卻出了問題。原來做平分工作的老侯,因為拿了貧農團送了的一個拴在煙荷包上的石猴兒,造成了很壞的政治影響:四鄉傳言,這石猴兒是七班的傳家之寶,是他家祖上從雲南做官得來的,能預測風雨,能驅病避邪……最後是,鬥爭果實中的好東西全讓上邊拿走,窮人只能分些破補拆爛套子。最初,小區區委書記老邴就批評老侯不該拿貧農團的石猴兒,現在事情弄到這樣,他接受上級指示,查明報告,將石猴兒交回貧農團,調老侯到黨校整風,自己也在貧農團代表面前做了檢討。當貧農團為老侯說情時,老邴說:“興妖作怪不是猴兒,是我們的敵人,村裡有看不見的無線電。老侯同志作風不好,叫人家借屍還魂,受點處分也不算冤枉。”我們無意在老邴和孫犁之間劃等號,但我們相信,老邴經歷的這些事,當年孫犁也經歷過;否則,他不大可能在自己寫的傳記性材料中略而不談,叫人們去參看《石猴》等篇。
在下面一段敘述裡,他寫的那個“李同志”,就更像他自己了:
……來時揹著一條白粗布被子,穿一身黑粗布棉衣,對群眾說:“你們看著,我帶來這點家當,走的時候,多了一針一線,就是貪汙了你們的果實。”……
李同志兢兢業業地工作著,大有“澄清天下”的志向。每天召集會議,下午是新農會的委員會,晚上是新農會全體大會,這是一連串激動的熱情的日子,繁亂沉重的日子,每天開完會回來,總是已經雞叫的時候了。
——女保管
但是,他也出了差錯。由於他的“點頭”姑息,分浮財時,某些幹部先拿了自己中意的東西,結果,秩序全亂了:“每個人都記起了老婆孩子的囑咐,挑選著合適的果實,包括衣服的顏色、身量、價錢。打算盤的不斷出錯,計件數的數了又數,衣裳堆也亂了,踏在腳下,壓在屁股底下,工作的速度大大減低。”女保管劉國花對他說:“我說老李呀!你這樣信著他們的意,縣裡也快調你受訓去了!”“老李”已經明白,由於自己的一個“點頭”,造成了怎樣的過失,他馬上糾正了這場混亂。但是,一個榮軍舉著柺杖進來了:“不能分,要重新搭配!”
李同志說:
“不能再耽誤了,萬一我們要受了損失……”
“哪怕它損失完了哩,也不能叫少數幹部多分!”別的幾個人也跟著喊起來。
經過李同志耐心解釋,總算把浮財分下去了,後來還是出了很多麻煩。李同志做過的實際工作很少,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