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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班人是群貪心狼,讓你們老闆出手大方點……”

傍黑,張具成回到李老闆家。

“拿、拿到條子了?”李老闆眼巴巴地問。

具成點點頭:“拿是拿到了。潘先生說,怕是不一定能管用。”

“管用,管用!”李老闆哆嗦著手接過那張蓋過商會大印的公事條,淚水“嘩嘩”地流,“具成,具成,你可是幫我大忙了!你可是幫我一家的大忙了!”

具成卻輕描淡寫:“沒費事。潘先生是看我娘和妹子的面子。”

“謝謝她們,我要登門去謝謝她們。”

看具成能辦事,李老闆安排他和蘇竟五一起去通東緝私隊索要洋布,還帶去了四樣禮:四斤梅花參,四段綢衣料,四瓶頤生酒,四包洋砂糖。

沒想到,降龍灣那個臉上帶疤的緝私隊隊長宋如深卻根本不買賬:“商會?商會算個吊!它是給我們發餉了,還是請我們吃席了?狗屁!條子你們拿回去,留著擦屁股。滾!”

蘇竟五哈腰遞上那四樣禮,滿臉的笑堆出二寸高:“宋隊長,求您高抬貴手了!這點禮,不成敬意……”

“不成敬意還拿來?不長眼色的貨!再羅嗦,送你們進朝北門裡凍凍風!”

——南通監牢的門朝北開,人們把坐牢說成“進朝北門”。

蘇竟五還想求求情,讓張具成拽出來。

“這、這公事條子,算是白寫了!”蘇竟五洩了氣。

“不白寫!有公事條,我們就佔著理!”具成站一會兒,說,“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到青灶港,找我弟弟試試。”

說這句話時,我相信我的懦弱二伯一定也露出了一臉殺伐之氣。他同樣會偶爾露崢嶸。

青灶港離降龍灣只八里地,半個時辰就到了。

張寶成聽二哥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也不多言語,只不冷不熱地吩咐:“今晚上,你們先住下。”

具成和弟弟上回見面還是幾年前的事。寶成當了軍官後去城裡看望過娘,這還是玉成告訴二哥的。看寶成這副不像熱心的樣兒,具成一夜翻來覆去地顛燒餅,擔心弟弟不肯盡心幫忙。

第二天一早,寶成來招呼了:“二哥,你們去鎮上僱兩部木車,我隔會兒就帶人來!”

具成不知道這個弟弟有多*術,心上忐忐忑忑。但寶成既然如此吩咐,只能聽他的。

兩人在鎮上僱好了車,等了不多一會兒,寶成領著七八個兵來了,說:“走吧!”

蘇竟五早準備了兩條哈德門煙。每個兵手裡塞兩包。兵們卻不肯拿,還是張寶成發了話,大家才道聲謝收下了。一路上聊了幾句閒話,具成認識了那個留鬍子的班長,叫杜金龍。

到了降龍灣,張寶成直直地闖進緝私隊隊部裡,問:“哪個是宋隊長?”

宋疤子抬起頭:“我。你……什麼事?”

“是你扣了我二哥的布?”

“有這回事!”宋疤子蹺起了二郎腿,“是走私的東洋布!”

“商會寫了公事條,你老兄怎麼還扣著?”

“怎麼,輪到你管嗎?”宋疤子嘴角抖著煙,全然一副不買賬的樣,“布是我扣下的,就在隔壁!要想提走,也行,請去警察局寫張公事來!”

張寶成走到房門口掃一眼,見五十匹洋布果然碼在那兒。他轉身笑了笑,說:“老兄,都在世面上混,辦事也該清爽點。你認警察局的公事條,你去辦,我二哥只認商會的公事條。來,給我搬!”

兵們走過去,抱起布匹就往外走。

宋疤子急了,跳出門,喊出十來個緝私隊員:“你們敢,都給我放下!”

“喲嗬,還當我們不敢了!”張寶成竟是不在意,招呼杜金龍,“七班長,讓他們開開眼!”

杜金龍仰頭看看屋頂,抬手“砰、砰”兩槍,竟打下兩隻鴿子來。

宋疤子和緝私隊員們立時嚇傻了眼。

“是你們不敢,還是我們不敢哪?啊!”張寶成依舊掛著一臉的笑。

兵們把五十匹布全搬到木車上,綁好了。

“走。”張寶成揚揚手,又回頭打招呼,“宋隊長,一回生,二回熟,謝謝了!”

宋疤子呆立著不敢動,臉上的疤一圈一圈地吐紫光。

寶成領著兵一直把蘇竟五和具成送到馬路上。

分手時,具成拉著寶成的手好一陣不放。我以為他心裡肯定湧動著親情和感激,而寶成卻可能是感慨:看來自己這條路走對了!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