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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先生請進,我這便知會夫人小姐。”
裴府管家得知“李安平”來訪,忙不迭親自接待。
老管家雖不知他真實身份,但反覆被主人叮囑過,一定要以貴客禮儀接待。
季平安淡笑道:
“不必了,我這次是前來見老家主的。”
因為上次二房等人來鬧,裴武舉出來平亂,管家也知道這位卦師與老家主相識,心下吃驚,卻不敢耽擱,忙將季平安帶到別院外。
而後懂事地退去。
季平安推開院門,熟門熟路抵達聽潮亭,只見古色古香樓閣上懸掛燈籠,潭水中倒映著燈影。
“嘩啦啦……”
池水忽地隆起,居中分開,鬚髮紮在腦後,面容蒼老的老武夫破水而出,一躍上岸,驚訝道:
“先生怎麼來了?”
季平安沒廢話,屈指一彈,丟出一枚瓷瓶,說道:
“上次說過了一月,再來幫你壓制瘋癲,接下來我會離開餘杭幾日,不會很久。但為免耽擱,先將丹藥送你。”
裴武舉一愣,大手抓住瓷瓶,頗為意外,卻也沒追問,而是說道:
“多謝先生。裴某有一事不解,不知當問否?”
“說。”
“昨夜裴某感應到城中變動,今日方知出了何等大事,不知先生知曉此事經過否。還有,我昨夜隱隱感應到西山齊唸的氣息。”老武夫斟酌道。
同在餘杭,裴武舉與齊念也算老相識了,準確來說,當初老武夫沒少上西山找齊念打架,切磋武道。
當時又只有他這一個坐井巔峰在城內,故而有所察覺。
季平安看了他一眼,說道:
“是我找他出山的。”
這簡短的一句話,落在老武夫耳中,卻令他難以遏制生出驚悸震撼的情緒。
頓時明瞭:
昨夜風波中,拯救了餘杭城的幕後之人,便是眼前的少年。
他雖知曉季平安乃國師選中之人,但此前更多是尊敬季平安代表的“國師”,而非其本人。
如今看法卻大為不同,這位江南巨擘目光唏噓,由衷感慨道:
“先生手段,果然不凡,裴某人佩服。”
季平安淡笑道:
“不必。上次還曾說,要幫你調理武道上的桎梏,這便開始吧,有什麼修行上的問題,儘快問。”
若在此前,聽到一個破九境的年輕人,大言不慚要指點自己,裴武舉心中定滿是不屑,但如今卻不敢小覷。
略做遲疑,將自己遇到的問題描述了下。
季平安說道:
“你搞錯了,這處經脈不該這樣走,我畫圖給你看。”
“這裡的想法是對的,但繞了彎子,可以這樣改動。”
“你這個問題在坐井境很常見,其餘體系會好解決一些,但武夫途徑就很難,不過我有辦法,你且聽著……”
聽潮亭下,頓時出現了一幕匪夷所思的奇景。
名震江湖的裴武舉,曾經的武瘋子,卡在坐井巔峰多年的老牌強者,竟躬身不斷虛心請教。
而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卻彷彿不需要思考般,隨口給出答案。
老者沒有該有的威嚴與傲慢,年輕人也並無應有的謙虛與低調。
可在場二人卻不覺得有任何問題,裴武舉越聽,看向季平安的眼神愈發震驚。
他打磨武道許多年,年輕時也曾敗盡各路江湖高手,天賦悟性都不錯,若非困於天地靈素低谷,以及瘋癲頑疾,是有機會衝擊觀天武夫的存在。
這樣的人,心中自有十足的傲氣。
也曾覺得,起碼在坐井境界,他已經走到武道的盡頭。
可直到此刻,卻駭然發現,自己彷彿回到昔年短暫跟隨在國師身旁,聆聽指教的那一段時光。
季平安隨口的一句話,就令他困擾多年的問題迎刃而解。
他以為自己已打磨到完美的武道功法,在季平安眼中,卻是頗多缺漏,隨口的幾句指點,就令本來“完美”的武道,原地拔升了好幾個層次。
恐怖!
只有恐怖兩個字才能形容。
裴武舉起初還有些試探與得意的心思,想著便是國師的繼承人,見識卓絕,也不會與自己差距太大。
可很快的,他意識到自己大錯特錯。
季平安的指點完全是高屋建瓴,堪稱降維打擊,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