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明寧此生都不願意再想起,可是偏偏,情難自禁。
縱使過去了七年,腦海中穆清的音容笑貌還是那樣的清晰,她甚至閉上眼睛,便能看到他輕笑的眉眼,眼角有細微的紋路,那是他溫柔的象徵。
信安侯府,這是她曾經最幸福的地方,卻也曾經是她的噩夢。
岑兒如今七歲了,再過幾年,她便要兌現當初的承諾去陪伴穆清,她沒有多少時間可以陪伴她了,所以她勢必,要奪回岑兒!
想到這兒,明寧的目光便堅定了起來,再也不復剛剛的恍惚呆滯。
三夫人看著明寧突然變得堅定的目光,也是微微一怔。方才她看明寧那副恍恍惚惚的模樣,便知道她想到了曾經,說起來如果她沒有跟明寧結下樑子,同為女人她倒也會替明寧覺得悲哀和可憐。
畢竟她曾經是那樣的一個天之驕女,結果是一夕之間天崩地裂,失去了全部。這事要是落在她的身上,怕早就不是死就是瘋了!
其實,算起來她跟明寧倒也算不上什麼深仇大恨,如果可以的話,她也想把女兒還給她,省的放在自己身邊也礙眼,偏偏老夫人卻不同意。
這岑姐兒,畢竟是四弟唯一的孩子,老夫人雖然看到她那張酷似四弟的臉就想到曾經,對她便沒有什麼好臉色,但,還是有些捨不得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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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姐兒正在屋子裡梳頭,丫鬟霜暖拿出一件杏色小碎花綾襖和一條鵝黃色素面長裙遞給她,問道:“姑娘,您真要穿這一套嗎?今年春衣夫人還沒幫您做,這可是唯一一件新衣裳了!”開春的時候都要穿新衣裳才吉利,這還是去年做了沒穿的,可捨不得就這麼糟蹋了。
岑玉微微一笑,安撫道:“母親說今兒個有客人來,咱們不能失了禮。”她其餘的幾套衣裳都是時常穿時常洗的,袖口都被磨破了,穿出去見客人實在是不妥當。
霜暖眼眶便紅了,啜泣道:“同樣都是侯府的小姐,憑什麼姑娘要受到這種委屈?這麼多年來大家就當沒您這個人一般,什麼都不聞不問的,連新衣裳都沒有!”
岑玉無奈地笑,站起身替她擦了擦眼淚,打趣道:“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叫人瞧見了還以為我欺負你呢!”
“姑娘……”
“不礙事的,我覺得很好,沒有人找我麻煩,我不必應付那些討厭的人,多自在!”
霜暖便忍不住“撲哧”一笑,隨後又懊惱道:“姑娘的心態永遠都這麼好,真不知道該說您看得開還是傻!”
岑玉搖頭失笑,她只是覺得,沒有那個必要罷了。
其實她很小的時候也想過要獲得母親、父親和祖母的喜愛,只是當她所有的努力和堅持在別人眼裡都只是一場笑話時,她就明白,不管她做多大的努力都改變不了如今的處境。所以與其自討沒趣,不如安分守己,老夫人或許會看在她乖巧柔順的份上。給她一條不算忐忑的路走。
人生,不是靠抱怨便能獲得幸福的。
“不過話說起來,到底是誰要見姑娘啊?居然還是指明見姑娘一人,可真是奇怪。”霜暖嘀咕,他們姑娘如今不過才七歲,雖然心智成熟。但畢竟在外人看來還是個稚嫩的娃娃,不可能會是相看這種事,那麼會是什麼事呢?
岑玉自然也不知道要見的是誰,只是她心中隱隱有個預感,或許。這並不是一件壞事兒。
她換上了新衣,三夫人的貼身丫鬟月芍出現在門口,恭敬道:“四姑娘。夫人讓您去漪瀾閣見客。”
漪瀾閣是母親所住的翠暖院專門會客的地方。
那地方從來都只是自己的妹妹五姑娘馨兒會去,她一次都不曾去過,以往家中來了客人,母親都是當沒有她這個女兒,不會讓她出來見客的。
她點了點頭,柔順道:“我知道了,麻煩月芍姐姐走一趟了。”
月芍一向喜歡四姑娘柔順與世無爭的性子,聞言。又叮囑了一句,“四姑娘,這位客人來頭不小。據說是新晉威遠將軍的胞妹,您可要小心應付。”
威遠將軍?
岑玉輕輕蹙眉,怎麼都想不通自己會和威遠將軍府扯上什麼關係。
她點頭。笑容清淺,語聲柔和,“多謝月芍姐姐,前些天兒我繡了些帕子,是京都最時興的花樣子,姐姐若是喜歡,明日便讓霜暖拿幾塊給你送去。”
月芍也不推卻,立刻點頭笑道:“府中誰不知四姑娘繡技驚人,與珍寶閣的繡娘是不相上下的。能得到四姑娘的繡帕,是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