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總也要等相公醒了才是,他每日裡就這麼點兒喜好,原來在那邊府裡的時候,哪裡有奴才睡中覺的道理,所以自從出來了,這才有了這麼個習慣,憑她是誰去,讓她等著吧,等相公醒了再說。你且去前面書房裡,請鬱姐姐好生陪著,等相公醒了,我一定馬上告訴他。”
聽這聲音是綺霞,又聽她說話,自有一副大婦的威嚴與氣度,陳羽便不由得暗自點頭,心道這些日子綺霞竟越發的有了做太太的樣子了,儼然一個貴家太太,怪道
居移體,養移氣呢。
這時只聽杏兒笑著說道:“姐姐說的是,就讓他睡吧,反正前面有人陪著呢。我剛才只是覺得柳如眉大家能到咱們家裡來,可是一件稀罕事兒,要知道柳大家自成名至今,還從來沒有登過任何一家人的門,想必她來找爺,是有大事兒的,這才有些急了。經姐姐一說我才明白,憑她什麼大家去,到了咱們家裡來,雖然禮數不可缺了,該怎麼隆重的待承就怎麼隆重的待承,但是也全然不必這麼認真了就是。”
綺霞聞言好像是輕輕地笑了一下,然後對杏兒道:“這就是了,好妹妹,我懷著身子不方便,就不出去了,既是女客,你就代我出去一下吧,就說是相公還在歇中覺,是不敢叫醒的,一等他醒了,馬上就過來相見。其實看看日頭,也快了,他歇中覺很準時,就睡那麼一會兒。”
陳羽聽得杏兒答應了一聲好像是推開了門要出去了,便在床上伸了個懶腰,然後對著外面喊道:“什麼事兒啊,進來說,已經醒了!”
不一會兒,一雙小手撩開簾子,然後綺霞先進來了,杏兒隨後也走了進來,陳羽便問道:“什麼事兒啊?”
綺霞笑著到床邊坐下,說了句,“倒叫我們把相公給吵醒了。”陳羽說沒有,然後便看著杏兒,杏兒便笑著把事情說了一下。
其實剛才陳羽聽外間她們倆說話,已經把事情猜個差不多了,也無非就是一向不出門的柳如眉柳大家突然登門來了,現在前面書房裡由鬱巧巧陪著呢。果然,杏兒說的與此大同小異,只說是問她什麼事兒,那柳如眉也不肯說,單說要見到陳羽才能當面說。
當下陳羽聽完了,便起床洗了把臉,杏兒幫著周支了身上輕裘,然後兩人便一起往前面書房來。
杏兒當先開門,陳羽走進去一看,鬱巧巧陪著打坐在那裡手裡捧著茶的可不正是多日不見了的柳如眉柳大家嘛。當下陳羽笑著寒暄道:“多日不見了,柳大家一向可好?為恐小姐生厭,在下可是一直都沒敢去你那起鸞樓啊!”
柳如眉見是陳羽進來了,當即站了起來,然後便是盈盈下拜,口中說道:“陳大人客氣了,小女子今日沒有知會一聲便來拜會,真真是冒昧的緊,而恰巧大人又正在歇中覺,說起來,真真是打擾了!還請見諒。”
陳羽當即呵呵一笑,一邊肅客入座,一邊說道:“柳大家才是客氣了呢,請坐吧!”
兩人都坐下,鬱巧巧為兩人各自斟上一杯茶,便拉上杏兒退了出去,柳如眉自從到了陳府便顏色不變,始終是掛著淡淡的笑意,到現在看屋裡沒有其他人了,臉色卻突然沉了下來,只見她轉身看著自己身側的小丫鬟,說道:“婠兒,還不快給陳大人賠罪!”
這小丫鬟陳羽記憶非常深刻,當日裡在柳如眉的起鸞樓,陳羽賣琴之後本來是等著要教柳如眉彈琴的,可是硬是被這嘴皮子厲害無比的小丫頭給氣出來了。
當下陳羽笑著看向她,那小丫頭臉蛋兒紅紅的,低了頭走到陳羽面前,先是施了一禮,然後才鶯鶯出聲,“那天婠兒言語無狀,惹爺生氣了,請爺不要生婠兒的氣了,婠兒知道錯了!”
陳羽當時確實生氣了,但是事後想想,自己那個買東西法兒,確實不怎麼地道,再加上對方又是這麼一個小丫頭子,說話兒還天真爛漫的緊,哪裡就值得為她生氣了,是以心裡的氣早就沒了,反而覺得她有點兒可愛呢。
當下陳羽正要說話,柳如眉卻說道:“我當時還納罕,說好了的,陳大人怎麼賣了琴之後要教會賤妾,這才算是生意圓滿,可是為何非但當日不見大人,後來一直也沒見大人來教我。一直到昨日,我聽說了大人最近作為之事,心想當日定是誤會了大人,便想著登門道歉,順帶求大人教我琴技,到了這個時候,婠兒才跟我說,當日是她把大人給氣跑的,賤妾真是不知該怎麼向大人致歉了。死丫頭,你就是那麼道歉的嗎?”
陳羽見狀呵呵笑了兩聲,見柳如眉難得的橫眉怒目,不過在她這樣美人身上,便是這樣也顯得別有一番風韻,那小山眉微微立起,竟是別具一股勃勃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