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家,還在做夢那,官也沒得做,生意也沒得做。就這樣閒著。”
清林家是老派人家,前清的重臣。現在是租界裡的半隱居狀態,也交往一些權貴,權貴們也給面子。她祖父不肯出來做官。大約也有些怕官職小,墮了面子。
正月裡盛家的盛宴,和孫督軍的名流宴,也都有他們家的帖子。
張美溪說:
“太史樓說他們的招牌菜是太史五蛇羹,五種蛇做出來的。”
清林在電話那邊笑呵呵的:
“是那,他們家就是最擅長做蛇了,你這一說我都有些饞了,有些日子沒吃了那。其實最好還是秋天吃。肉最鮮嫩,吃的時候加新鮮的菊花絲,還有檸檬葉絲兒,現在只好用乾貨。”
張美溪怔了怔才說:
“其實我是剛知道他們家的主菜是蛇。怕嚇到你們才改地方的。”
清林在電話那頭兒笑:
“蛇有什麼好怕的。都是做熟了的。我們連螃蟹都不怕那!”
螃蟹,好吧,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是勇敢的。螃蟹的外觀貌似比蛇還要恐怖一點兒。
張美溪聽清林這樣說,又開始猶豫起來,想著蛇羹的美妙滋味,和清林商量說:
“我本來聽說太史樓的菜是很難訂的,好不容易才訂了下來,又怕你們聽了吃蛇害怕,才要改地方,現在既然你說愛吃,預定也沒有取消,要不咱們依舊去吃吧,只是還要給她們幾個說一聲,問一下她們意見。”
清林在電話那頭笑:
“倒是也不難訂,你們是沒有找對人,實話告訴你吧,密斯江自己也有手藝的,外人是沒有可能的,我要麻煩她親做一次,還是有這個面子的。”
清林不是輕狂的人,她能這樣說,必然是極為親密的閨中好友了。
張美溪笑著說:
“既然都是熟人,那咱們明天依舊去吧,我再給她們幾個搖電話。你的朋友密斯江,如果方便,也請她一起呀!”
清林很爽快的答應了。
張美溪放下電話,正要搖給凌果,電話又響了起來,接起來了是同學萬仙兒。
萬仙兒在那頭和她確認說:
“要改地方了麼?我本來還說,這幾天正好過了月事,可以多吃一些蛇羹了那!”
張美溪一陣尷尬,原來這些嬌小姐竟然都是吃蛇的行家,幸虧她臉皮很厚,就把剛知道太史樓是做蛇的這個笑話講了一遍。
也是她在吃食上面不太上心。週三少爺倒是費心了,知道這些名廚們分做魯派,湘派,廣東派。也知道太史樓的湯羹可以強身健體,並沒有詳細的追究材料。
歐美的僱員們都是跨文化,跨物種的,一下子不能接受而已。
張美溪以前去過印度出差,當她知道恆河是聖河,人死了都把屍體直接仍 河裡,而恆河產的魚做的魚羹是好多大飯店的招牌菜,印度的廚師都是用左手處理大便的善後工作,然後用雙手做魚。她當時的反映也是幾天吃不下飯,吐清水兒。
張美溪浮想聯翩,萬仙兒聽了她的話,在電話那頭給她解釋的很詳細:
“蛇肉活血強筋,月事的時候不適宜吃,其它時候吃都是很滋補的。”
既然萬仙兒說的如此詳細,張美溪自然不會掃她的興致,在電話裡又一次和她確認了明天在太史樓見面。
放下萬仙兒的電話,又搖了一次給凌果,三言兩語給凌果解釋了一遍。
凌果也在電話那頭笑,她這次說的也十分詳細:
“太史樓的江家,也是中了前清進士的,入了翰林院,所以才習慣叫江太史的,後來又做過道臺和水師提督,他們家和清林家很熟。”
怪不得和清林家很熟悉,說是世交,原來都是前清的權貴一系列的。民國代替晚清以後,前清的皇室和權貴們,大多在上海和天津的租界隱居。
張美溪白白折騰了一場,又決定明天依舊在太史樓請客,放下了電話,自己失笑。還差一個茗沫沫同學沒有打電話,倒是可以省了。
等明天見面,先和她說明白,如果她不吃蛇,改起來也方便,肯定不會出事故了。
第二天,慧文的同學們在太史樓聚會,花團錦簇的坐了一桌。
江家小姐果然也跟著過來,和清林是閨中的密友,跟凌果萬仙兒茗沫沫都是很有共同語言的,大家說說笑笑,又說到張美溪的笑話。
江小姐用手帕遮著嘴巴笑:
“這也不是稀罕事情,早三十年,李鴻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