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冷峻柔聲說:“謝謝你。
因為他在她正中方凳角尖,體欲落地時,飛出一腳踏住凳的木棍秤,致使她倖免於尷尬。
冷峻輕甩額前那綹烏絲,笑道:“不客氣”。是對她尊敬的謙遜,還是說“你對我無禮,我就不客氣?”只有他心中最清楚。
稍後,莫名其妙地,他突然覺得有臉有些發熱,因為眸光,他想起了剛才那種清澈卻帶點霧氣的明亮眸光。也不知怎的,他想暫時離開一會兒。
只見他右手無名指的桌上一點,身子已經竄過了桌面,然後朝門口奔去,頭髮卻一絲未動。
但老師此時前腳剛邁出教室,後腳還在裡面,她忽然記起什麼似的,身子忽一轉身。冷峻身法太快,眼見已要貼上去了,大叫一聲“啊”,雙臂如風輪般急轉,方穩步身形,而腳底已有了兩道很清晰的劃痕,他的嘴幾乎貼到了金雅如的鼻尖,心中的石頭落地,他禁不住長吁口氣。那粗氣噴在金老師的臉上,她驚魂未定駭退三步。
全場頓時鴉雀無聲,死一般沉寂,甚至可以聽到呼吸聲。
金雅如沒有慍怒,她竟笑了,感覺像是孩子跟母親要鬧,
“報告老師,我想上廁所,”冷峻聲音並不怎麼大,也不怎麼好聽,而眼前的老師聽了卻更覺得他可愛。
金老師微笑著。微笑可能是最美好最心儀的笑,因很多人都喜歡別人這樣對他笑。很多人舒心時也喜歡對別人這樣笑。
而同學們卻轟然、狂笑。
這種狂笑使冷峻一個勁兒地在想,若是地上真的裂開一條縫,自己會不會鑽進去?
他解決了問題,走進教室,只見許多特別是女生都抿著嘴笑或嘴角浮著笑。這種笑,使他有種放不開的煩感。
當然,是跳進座位,雖然溫婕和她旁邊那個有雙調皮、刁鑽透著邪笑的大眼睛女孩出去玩了,但他不想從那兒走進去。
窗外。無數水杉,雖然長得粗大,但僅有灰紅的杉樹枝蓬成的寶塔,在蕭蕭的秋風中,卻顯得有些蒼涼。
風正無情,戲謔地剝蝕著殘存的杉葉。尚存的在風中顫慄;剝落的,則隨風走停。風走葉走,風停葉停。
如那四海為家的浪人,枕星踏日,隨波逐流,在冷漠世俗的人世中找尋自己遺失的夢。何等的辛酸,何等的無助!
冷峻順手拾起旁邊的筆本,寫下一時的感覺。
狂風呼號,襲捲一季枯葉;暴雨咆哮,鞭抽四時浪人,落葉隨風走,浪人逐波流。落葉一日終歸根,浪人何時止遊魂?
寫罷,伏案沉思,陷入無盡的傷感中……
他在這裡感慨萬千,人家卻在旁差點兒捶胸跺足。
為何?
那本子是人家溫婕要上交的無比整治的作業本。
溫婕看著那張牙舞爪的字跡,心裡像貓兒抓似的難受,她手指在他課桌上一陣急敲:“喂,喂。”
正專心傷感的冷峻被驚醒,他怒瞪雙眼說:“喂什麼喂,誰是喂,本人沒有大名嗎?你能不能不煩我?”
溫婕也來了氣:“沒想到世上還有你這樣蠻不講理的人!在人家的作業本上亂塗亂畫,還好意思罵別人。”
她的眼中沒了霧氣——火氣烘乾了。冷峻今天連串的行為讓她也很是氣惱。
冷峻狠瞪了她一眼,將紙本“啪”地一下扔了過去,還丟下一句話:“什麼玩意兒?!”
筆套應聲而裂,溫婕也忍不住應聲而泣了。那起伏聳動的香肩,看上去好是委屈。她旁邊圍聚了幾個安慰者,雖義憤填膺,卻也無可奈何,只有那個大眼睛的女孩兒,一直盯著冷峻。
總算熬到放學了。
冷峻掃了一眼紅著眼圈,楚楚可憐的溫婕,暗自慶幸沒有老師找事,長吁一口氣,跳出座位,直奔教室門口。
他很散漫地走著,想及那總似朦朧著霧氣般的秋眸,心裡總覺得有些不是滋味。忽然背後傳來如黃鶯出谷般的叫聲,“冷峻”,繼而傳來一陣陣銀鈴的般的笑聲。
冷峻轉過身,只見一群如小鳥般歡快的女孩子中,那個閃爍著狡黠調皮的大眼睛正在掃瞄著他的臉,她旁邊的溫婕則羞澀地微微低下了頭。
大眼睛毫不拘束地單獨走了過來,只見她面如桃花,齒比貝潔,留著輕靈的長碎髮,掛著令人心醉的恬笑,閃爍著晶亮的眸光,渾身洋溢著青春氣息,讓人看了都覺得明快舒暢,想欲之交談。
“有什麼事嗎?”冷峻面無表情地說。
“哦?沒事就不可以和你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