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卻不大。模糊中看到一旁愜意的藍以陌,他的內心更加不忿,想要掏出銀針,卻發現全身以比他想象中快得多的速度麻痺著,如今竟然完全使不上勁來。
“是迷魂藥……呃,不對……”赫連規還沒來得及弄清楚,“嘭”的一聲倒下昏昏睡去。
藍以陌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世界終於安靜,此時不睡更待何時?
就在藍以陌準備閤眼的時候,端木弈卻突然睜開眼睛,低聲問道:“不是毒藥?”
“自制的迷魂藥而已。他太聒噪,吵得我沒法睡覺,而我脾氣又不好,我怕會一激動就把他踹下去。”藍以陌有一個怎麼也改不掉的毛病,誰吵著她睡覺她就想發脾氣。包括現在,如果他繼續問下去礙著她補眠,她等下難保不會有扔他出去的衝動。
“好好休息。”端木弈移開視線,也因此沒讓藍以陌捕獲到他眼底的笑意。原以為她不知適可而止再次挑起事非,卻沒想到她要的也正是他想要的結果。只是區別在於,他的制止換得的是一時的安靜,不服的赫連規以後仍會處處挑撥;而她的所為讓赫連規輸得口服,換得的是長久的安寧。看來是個有趣的人物,接下來的日子,或許,值得期待了。
端木弈的善解人意令藍以陌微怔,轉而一笑。跟聰明人講話就是輕鬆,一下子就明白自己的意思,也不多言。相比之下,竟覺得跟這人相處比面對藍府那群廢話一籮筐的“聰明人”自在得多。
想到這裡,藍以陌心裡一冷。雖然她已經跟藍謙攤在臺面上講清楚,但藍謙絕不會任由她反抗,比如他在後面的談話中提及端木弈時,仍是透露出希望她藉此機會接近端木弈的企圖。他沒有明確地駁斥她,不過是因為需要她的醫術,怕她一氣之下反悔,因小失大而已。他知道,真到要利用她的時候,無權無勢的她根本就沒有談判的條件。
只是,事情又怎會如你所願?
她緩緩地閉上雙眼,心靜如水。
孃親已經卷入這場戰爭,她固然不會置身事外。那麼,藍謙,咱們就來看看,到底是真如你篤定的那般我逃脫不了你的掌心,還是由我來踏進權勢的高階,保我自己,助我孃親。
裝,你繼續裝
這一覺睡得安穩,等藍以陌醒來,竟然已經臨近浦城,而不知什麼時候,車裡只剩下她和端木弈。
端木弈安靜地翻閱著手中的書,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搭放在泛黃的書頁上,顯得愈發白皙。眼眸垂下,長長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層暗影,整個人一片祥和。
“醒了?”端木弈察覺到藍以陌的目光,抬頭笑道,“還要繼續睡嗎?到了我可以叫你。”
藍以陌在心裡迅速估算一番,自己起碼睡了五個小時。想到在別人的馬車裡呼呼大睡或許還會給他帶來諸多不便,她訕訕地摸摸鼻子,“不好意思,昨晚沒睡,一不小心就睡了那麼久。”
“無妨,看得出你很累。”端木弈笑得溫和,眉間的冷漠因此而淡去幾分。
藍以陌眼皮一跳,為何她隱隱覺得,端木弈笑得像綿羊,內心像匹狼呢?她抿抿嘴,生怕自己的嘴不受控制地直接蹦出“我睡覺又不打呼嚕你幹嘛露出這種讓人看得心裡發毛的笑容”的話。
“有什麼問題?”端木弈看著她水靈閃動的眼眸,心情莫名地好。
“呃……鬼手神醫呢?”藍以陌乍然被端木弈看穿心思,隨口扯出個問題。
“轉到另一輛馬車去了,以防他醒後打破我們的安寧。”
我們?藍以陌眼皮又是一跳,怎麼總覺得這人就是故意的。
“怕死嗎?”端木弈話鋒驟轉,溫和的聲音裡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
藍以陌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微微怔住。半晌,她平靜地答道:“怕。”
端木弈對她的答覆並不意外,“現在你還可以反悔。”
藍以陌莞爾一笑,“你認為,大夫若是自願去疫區,是不怕死的表現嗎?”
端木弈挑了挑眉以示預設,頗感興趣地看著她,等著她接下去的話。
藍以陌透過車窗望向外面,目光悠遠。由於臨近浦城,這路段人煙稀少,安靜得不尋常的街道被沉悶壓抑的氛圍籠罩。
“其實不一定,起碼我不是。每一個生命都值得敬畏,因此死亡才更令人恐懼。我怕死,害怕自己就這樣死去,但更害怕因為我的不敢嘗試而不得不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個生命的消逝。
不過,當真正面對病人時,那時就真的什麼都不會怕了,或許這就是生命值得敬畏的地方,它能給我忘卻死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