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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任義務教師。儘管簡師的課程比燕京大學簡單得多,但冰心仍然是用心備課,教得非常認真。她清楚地意識到:自己雖遠離前線,但能為抗戰盡一份微薄的力量,也是莫大的安慰。任教期間,冰心還為呈貢簡易師範寫了一首校歌:“西山蒼蒼滇海長,綠原上面是家鄉。師生濟濟聚一堂,切磋弦誦樂未央。謹信弘毅校訓,莫忘來日正多艱,任重道又遠。努力奮發自強,為國造福,為人民增光。”不知道這所學校現在變成了什麼模樣,不知道冰心為他們寫的校歌現在是否依然還在吟唱?

居呈貢期間,由於物價暴漲,冰心一家僅靠吳文藻一個人的薪金維持生活,日子過得相當艱難。冰心曾在給燕京大學畢業的學生周叔昭的信中透露出他們一家當時生活的資訊:“我們也是對於我們的環境萬分知足,生活比天還高,可是我們的興致並不因此減低,從前是月餘吃不著整個的雞,現在是月餘吃不著整斤的肉,我們自慰著說‘肉食者鄙’,等到抗戰完結再做鄙人罷。”儘管生活艱辛,但冰心精神上仍舊相當充實,對抗戰充滿信心,她在給周叔昭的信中說:“似乎我們還不該喪氣。走一天是一天,為孩子們打出一個更光明的國家,我們這一輩人都不會活到老年,這我也知道!前途很難預測,聚散也沒有一定,所準知道的只是一個信念,就是‘中國不亡’。”抗戰時期的生活是艱苦的,但戰爭帶給人的最大傷痛卻是親人的生離死別。1940年,冰心接到家信,她一生至愛與崇拜的父親在憂憤中悄然離世。戰亂死別,情何以堪!冰心回憶說:“我在雲南的呈貢山上,得到涵弟報告父親逝世的一封信,我開啟信還沒有看完,一口血就湧上來了。”父親過世後,冰心大弟請人代冰心夫婦擬有輓聯,其聯曰:“分為半子,情等家人,遠道那堪聞噩耗;本是生離,竟成死別,深閨何以慰哀思。”此聯當為冰心當時心情恰當的抒寫,是啊,“本是生離,竟成死別”!戰爭是懸在每個人頭頂上的一片陰霾,戰爭的災難和痛苦隨時有可能落到每一個人身上。西南聯大校門對於父親的離世,冰心一直耿耿於懷,多年後她還萬分遺憾地回憶說:“那時我們對雲南生活知道的不多;更不敢也不能拖著父親和涵弟一家人去到後方,當時也沒想到抗戰會抗得那麼長,誰知道匆匆一別遂成永訣呢?”

“我們還不該喪氣”(2)

僻靜的“默廬”自冰心居住之後,就變得“談笑有鴻儒”。那時,以北大、清華、南開三校為主組成的西南聯合大學已在昆明開辦。三校教師中清華大學的最多,不少是吳文藻的老朋友,自然而然也是冰心的朋友。西南聯大未帶眷屬來昆明的朋友們,每到週末,總喜歡到呈貢來過星期天。對於這些來訪的朋友,冰心印象極佳,她曾評論這些朋友們說:“大半是些窮教授,北平各大學來的,見過世面,窮而不酸。幾兩花生,一杯白酒,扺掌論天下大事,對於抗戰有信念,對於戰後回北平,也有相當的把握。他們早晨起來是豆漿燒餅,中飯有個肉絲炒什麼的,就算是葷菜。一件破藍布大褂,昂然上課、一點不損教授的尊嚴。他們也談窮,談轟炸,談的卻很幽默,而不悲慘,他們會給防空壕門口貼上‘見機而作,入土為安’的春聯。他們自比為落難的公子,曾給自己刻上一顆‘小姐贈金’的圖章。他們是抗戰建國期中最結實最沉默最中堅的分子。”每到星期六的黃昏,冰心估摸著時間,便領著三個孩子上到呈貢西門的城樓上耐心等待吳文藻和他帶來的朋友們,其中來的最多的自然是冰心夫婦的好友聯大教授羅常培。那時從昆明到呈貢要先坐火車,然後從火車站騎馬回來。所以孩子們一聽見山路上有“得得得得”的馬蹄聲,就會齊聲大喊“來將通名”,一聽到“吾乃北平羅常培是也”,孩子們就拍手歡呼起來。

在冰心的默廬,到訪的朋友們坐在一起談戰事,談西南聯大的教育,談一些教授專心治學鬧出的笑話,苦中作樂的趣事,點綴了雲南的艱苦生活。有一次,清華校長梅貽琦攜夫人至呈貢訪冰心夫婦。談話中大家說起一些聯大教授們的趣事,冰心不禁聯想起吳文藻這個“書呆子”辦的一些“傻事”。有一次,冰心夫婦準備去看望冰心的父親。冰心讓吳文藻上街買一種叫“薩琪瑪”的點心,併為父親買一塊雙絲葛的布料。可吳文藻這個一頭扎進學問、不問世事的人到點心店後卻怎麼也想不起點心的名字,只好對店員說買一種小孩稱做“馬”的點心(孩子太小,將“薩琪瑪”簡稱“馬”),店員無論如何也猜不出他要什麼點心。到布店後,吳文藻又糊里糊塗地說要買一丈羽毛紗,與雙絲葛相去甚遠。加之吳文藻曾將丁香花稱做“香丁”,冰心興之所致,便以從清華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