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申公子願歸順,大王賞罰有度,更可讓天下人知大王仁義。“
“愛卿之言甚得寡人心意。”
她說了什麼,不過是些場面上的虛言罷了,這帽子還沒給睿王往高處扣呢,便甚得他心了,呸!鬼信他!
晏亭揣著滿腹牢騷,面上愈發的笑顏逐開,怎不知睿王何種算計?
她不欲聽他說話,他卻是個恬不知恥的,說了那話之後,頓了頓,並不看滿殿文武賓客詫異的眼神,接著朗聲說了起來:“果真晏愛卿是與寡人心意相通的,既然晏愛卿也這樣說了,寡人自然也是要順著愛卿的意願處置此事。”
一瞬間,晏亭感覺自己成了眾矢之的,就是那遠在高臺上的趙娥黛也將一雙飽含幽怨的目光投在了她身上,睿王實在是個歹毒心腸的,他這樣的三言兩語便將她推到了絕境,今後朝臣會如何看她,年歲輕輕便得此高位,本就惹人置喙,如今也只是沒心沒肺的唱了個高調,睿王便全心全意的允了她,還與他心意相通,聽聽這話便知道有多少曖昧包含其中,他是故意,絕對是故意的!
晏亭挺了挺身子,若無其事的高聲道:“大王仁慈,我朝得此明主,必將千秋萬代。”
沒幾分真心,說了竟也讓睿王開懷,大殿上眾人雖心存懷疑,可誰也不敢表現出異樣,又聽了晏亭這樣一番說辭,紛紛高聲附和。
睿王手執金樽,就口飲了少許,隨後將金樽向前送了送,對著晏亭眨了眨眼,驚得晏亭一顫,所謂眉來眼去,不過如此!
第二一零章 被睿王陰了
公子野這一世可謂機關算盡,總以為自己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可到頭來才知道,連自己的全屍也要他一直以為一無是處的女人施捨。
閱人無數,英姿勃發,千帆過盡,原來,他什麼也不是。
央國的大殿上,觥籌交錯,歌舞昇平,那個他以為施捨過她愛情的女子,到頭來才明白,原來是她給過了他這一生最真實美好的記憶,如今,她已經不再愛他,可還是顧及舊情給了他一條生路,這便是女人,永遠都是將感情放在前頭。
如果不是他急功近利,現在會不會是另外一番情景,那個他無緣得見的孩子,如今想來,心口方才隱隱作痛,且越來越痛,當年她詛咒過他,失去了那個孩子,他便斷子絕孫,果真,他斷子絕孫了……
阿諛逢迎聲不絕於耳,睿王並不理會,只是目光灼灼的盯著晏亭。
晏亭坐立不安,張效知道她那個特別的毛病,偷偷的將給她端上的清酒全換成了清泉,晏亭伸手捧著張效才端給她的金樽,慢慢的穩了心神,這溫度她是熟悉的——每次去蒼雙府,蒼雙鶴總用這沁人心脾的無憂泉水款待她。
萱草雅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此刻臉上掛著柔和的笑,與傾身上前的曾勝乙說著些什麼,其樂融融,總之這裡是一副太平盛世的場景,置身其中,最是能懂所謂紙醉金迷的奢華。
“大王。”
大殿外突兀的一聲,再一次打斷了鼓樂歌舞,殿內的人猶如大師作畫,定格在那歡快的一瞬,臺上的舞姬四肢舒展,不及縮回,靜下來的一刻,也不敢縮回了;方才與身邊的人熱絡的套著關係的權臣,此刻舉著金樽,眼神遊走,遲遲不敢放下高舉著的金樽;對旁人,不知情便不敢引人注意,小心翼翼的將自己隱藏在眾人之中。
可對於晏亭來說,這突來的情況反倒能解解尷尬,她瞪著眼看著跪在大殿上面目清秀的內侍,這人晏亭多少還是有些印象的,方才便是他帶著人將公子野帶下去了,睿王恩准留公子野一命,讓他作為西申降王留在大梁,從今往後,他只能在睿王指給他的地方活動,比牲畜好一些的是他擁有一直夢想中的西申王位,可也只是有名無實,不過,好歹是保住了性命,他不是很怕死麼?
晏亭捧著金樽,看著跪在那裡瑟瑟發抖的內侍,心中一動,似乎料到發生了什麼。
睿王捏著才滿上的金樽,要笑不笑的問著:“何事?”
“公子野—— 公子野自盡了。”
噹啷一聲,晏亭循聲看去,是萱草雅撞掉了身前的玉碗,睿王微微偏過頭看了萱草雅一眼,隨後不甚在意的問著內侍:“讓你們押下去,怎麼押的?”
儘管從睿王語調中沒聽出格外的氣憤來,可那內侍身子抖得愈發的厲害,睿王話音方落,他便戰戰兢兢的解釋開來,“奴婢們瞧著他十分的正常,可不曾想,他才出了宮門,竟——竟奪了一旁侍衛的長戟,然後——然後自戕了。”
睿王真的沒生氣,他眼中甚至沒有一絲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