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勉強的忍住片刻。
他聲音嘶啞的問道,‘你便這樣恨我?’
懷能吃了一驚,頓了片刻,便自嘲般的笑道,‘我若是恨你,倒也好了。’
孔硯怔了一下,心底卻彷彿鬆了一些,似乎也有些明白了,便放輕了聲音,低聲說道,‘剪斷的長髮,仍拿來與我,我便不怪你。’
懷能不能看他,只低聲說道,‘都已燒盡了,灰也散在水裡了。’
孔硯聽他這樣答話,只覺得渾身僵硬,一口氣憋在胸中,竟不知說什麼的好。只是心底恨得厲害,看著懷能,竟然忍不住的發抖。
懷能見他氣得這樣厲害,一時不敢開口,默默無語的看了他半晌,才忍不住似的,低聲說道,‘我當初逃走,你卻不肯罷手,萬水千山的要捉我回去,我……’
孔硯眼底發紅,想也不想的便打斷了他的話,冷聲的說道,‘那你如今便可以遂願了,滾罷!’
懷能臉色霎時變得慘白,嘴唇也微微顫抖,似有許多的話要說,可片刻之後卻又低頭下去,只說,‘也好,等你頭髮長得長了,我便走。’
孔硯難以置信的看他,這人剪斷他長髮,便如同毀了他一半的性命一般,還說什麼等他長髮再生?這樣的一身妖力,哪裡那樣容易便得回來的?
他生性喜靜,從不與人同臥同眠,只除了眼前這人,他絲毫也不曾防備,卻偏偏就是這人,做出這樣毀他滅他的事來。
他這一生從不把人放在眼裡,多少妖魔都被他吞在腹中,只有這個蠢人,明明什麼法術也不曉得,卻在床第之間,便要了他的半條性命。
只是看他低頭,胸口處竟然微微疼痛,彷彿被刺了一下似的。
孔硯扶住了床,閉了眼,勉強的鎮定心神,懷能卻坐了過來,小心的摟住了他,不怕死一般的說道,‘總是這樣的沒有耐性,從來不肯聽我把話說完。’
孔硯終於忍耐不住,暴怒大罵道,‘我恨不能殺了你才好,你若不滾,便來受死!’
懷能摟緊了他,絲毫也不放開,在他耳邊自言自語般的喃喃說道,‘我那時要走,你卻不許,偏要捉我回來。那時我想,既然分不開,便索性這樣罷。’懷能嘆了口氣,卻又笑了起來,彷彿無可奈何的一般,說道,‘你卻偏偏又要娶妻,娶妻倒也罷了,只是偏偏教我知道。’
孔硯身上毫無力氣,如何掙脫得開,只是咬緊了牙關,心想,如今這樣,若是被人捉住,真是毫無抵擋之力,便越發的恨起懷能來了。想著懷能怎會這樣狠心,卻又想,若是一抹青帶了白澤回來,這蠢人便也要死了。
懷能摟了他一陣兒,見他不動了,便收緊了些,聲音沙啞的說道,‘我昨夜裡問你那三件事,你連半件也不肯許我,我心裡其實有些怨恨的。只是若是說與你知道,你怕是又要笑我。我便想,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走了,與你再糾纏下去,也沒什麼意思。’
孔硯微微冷笑,心裡怒火難熄,正惱恨得厲害,便說,‘你想走便走,如今我一眼也不想多看你。’
懷能輕輕顫抖,在他肩頭低聲的說道,‘我捨不得。’
孔硯屏住氣,心頭一時湧起許多滋味,許久才說,‘你走罷,我真的不想再看見你。’
懷能摟抱著他不放,低頭下去輕輕的親著他的肩頭,小心的說道,‘我知道,等你頭髮長了,法力恢復了,我便走。’
孔硯見他又重提此事,便氣得不輕,這人根本不解妖事,如何能知道他眼下的處境?心裡惱怒非常,想,如今他連自保都難,更不要說護著這蠢人的性命不死了。
況且被人剪去頭髮,是如何羞辱的一件事,他是真真不想再多看這人一眼了,免得恨意難忍,睡夢之中便扼死了這人。
懷能見他只是氣得冷笑,也知他片刻也不願自己留在身邊,便苦澀的說道,‘你只忍些日子罷了,等你好了,我自然走開,再不回來纏你。’
孔硯聽他說起這些蠢話便動怒,心裡惱恨非常,卻偏偏半句也不能說給這人知道,便越發的煩躁,看也不看他,只嘲諷道,‘你有什麼本事,也敢在我眼前誇口?’
懷能看他這樣,神情便有些落寞,捉著他的手,發誓賭咒般的說道,‘總護得你周全便是。’
孔硯置若罔聞,十分勉強的扶著床站了起來,靜了靜氣,便又朝前走去。如今這樣,此處是久留不得了。
懷能看他要走,連忙上前去扶住他,說,‘你隨我去萬佛寺如何,那裡倒有一處山水極好的,你必然喜歡。’
孔硯站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