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都是竹子的清香,幾條竹葉青盤在竹上吐著杏子,原本是惡毒的冷血動物此刻在他眼裡也不過爾爾。
他根本就沒在意旁邊的事物,猶自一人踏在土上氣閒神定。
這條路很短,短到不過片刻便可走完;這條路很長,長到出來以後便將血親變成仇人。
這條路,不過是通向慧隆寺的路,擺放著珍妃靈牌的地方。
他的人,都在那裡。
不需要多少士兵,他只要他得力的手下,以一當百之勢,豈是烏合之眾可匹敵的。
言止息進入慧隆寺直入珍妃的靈堂,取了一炷香點燃,跪在蒲團上默默地祈禱,然後進香。
他一直閉著眼,看似淡然實則耳朵一直聽著周圍的狀況,細小的震動告訴他,這裡除了他的人,還混進了一個生人,不屬於他的生人。
所以他的手下都沒有出現,只是靜觀其變。
他忽然盤腿坐在蒲團上,嘴角不自覺揚了揚,連同整張流水般暢然的臉頰一同似笑非笑,等待著那人出現。
片刻之後,許是那人等不住了,祠堂的門被開啟,有人走了進來。
言止息依舊對著珍妃的靈牌坐著,“葉大人,好久不見!”
進來的正是葉策。
被言止息那麼一喊,他沒有震驚,反而露出釋懷的神情走到言止息旁邊,取了個蒲團便恭敬地跪著上了柱香。
言止息睜開眼,看著葉策做完一系列動作,“世人猜測葉大人躲去了哪,卻誰也沒想到你會在慧隆寺,我想父皇往年上香時不帶上你,就是怕他日一旦昭平叛亂好讓你有個保命的地方替他找外援吧。”
葉策輕笑了聲,原本笑得很輕,突然又狂笑起來,“王爺只猜對了一半。”
“願聞其詳。”
“確實是為了讓我有個躲藏的地方,但不是找外援,而是專門等王爺你的。”
言止息挑了挑眉,心中甚有疑惑,他對於言坤立和葉策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並不明瞭,有時候明明覺得下手的是他們,但邏輯上卻說不過去,有時候則覺得,其實他似乎暗中在希望他做些什麼。
比如梧桐的事,梧桐能輕易從昭平離開必然是言坤立明裡暗裡同意的,但他又說不清這是為什麼。
比如君阡說是葉策劫持了她,但為什麼又說是在保護她。
君阡口口聲聲讓他趕緊進宮免得後悔的是什麼事。
葉策這樣坦然地出現一定是為了言坤立被困在皇宮的事,但他顯得太過平靜,甚至都不考慮言止息會不會因為從前種種而拒絕他。
專門等他!呵!他們是有多瞭解他!
葉策似乎早就料想到言止息心中種種,卻並不急於解釋什麼,只是從懷中拿出一柄匕首,“王爺可認得這個?”
言止息接過匕首,鋒利的刀刃泛著寒光,沉重的手柄中央刻著一朵初綻的水芝,他自是認得的,這是珍妃的舊物。他依稀記得當年珍妃對他說,這是柄祖傳的匕首,她待它如自己的性命。後來珍妃死了,這匕首卻不見了。
言止息去找過,二十年沒有找到,怎會在葉策的手裡。
“王爺可還記得娘娘曾經說過,見這匕首猶如見她本人 ?'…87book'”
言止息蹙眉點頭,他不知葉策要做什麼。
葉策站起來,對著珍妃的靈牌嚴肅卻帶著一絲懇求,“那就請王爺去救皇上!”
言止息本非無情之人,哪怕言坤立曾經有多不是,畢竟還是他父親。有些話對方活得好好的,他可以偶爾任性地來一句不相往來,然後真的一年半載不去見他。何況皇權之爭,哪怕他不為言坤立,也必然要為了自己而去。
葉策卻拿著這失蹤已久的舊物多此一舉地懇求他去救言止息,一來他感嘆至少言坤立身邊還有個忠心的人,二來葉策一定知道他會追問為何這東西在他手上。
其實諸多隱情葉策一定是知道真相的那個人,就衝著他經營芙蕖山莊那麼久,以他的能力沒有查到暗道,言止息怎麼都存了一份疑心。
“只要王爺完成了你一直想做的事,所以問題都會豁然開朗,這把匕首、荷園失火、皇上的態度、侑京刑場、珍妃的軍備、羽家的滅亡……一個不落。”
言止息深吸口氣起身,正準備帶著他的手下去皇宮,又被葉策叫住。
葉策拿著一塊令牌扔給言止息,“禁軍的調軍令牌,睿安王在城內的人約摸兩萬,難道你真準備用一百個人去對抗兩萬人 ?'…87bo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