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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很快衝出去了。無論停著還是走著,一樣很冷。回到家,他衝了個很熱的熱水澡,倒頭就睡。睡覺的時候做了個憂傷的夢。半夜醒了。摸一摸臉,當時沒擦乾淨麼,水珠。真正憂傷的夢,醒著要比睡了還憂傷。年初二中午陸易初起床的時候,家裡一個人也沒有了。食物都是冷的。他把剩下的甜飯放進微波爐裡時,想著恐怕還是要去小姑姑家拜年。想著雖然是鄉下,來回也不遠,隧道開通了,坐公共汽車的話40分鐘不到就可以到了。去了那裡,住那麼一兩天三四天的,要不然五六天七八天也行。反正今年假期長,也沒什麼事。再不然去廈門,去威猛那裡住幾天,順便了解一下能不能回來找個對口的工作。去廈門的話也要去一趟鼓浪嶼吧,十幾年沒去了,也好。再不然,說不定可以去東山島玩幾天,回來時間長了,也可以旅遊一下,齊浩不是在漳州嗎,也可以找他。嗯,其實冠豸山也不錯啊,武夷山冬天是太冷了。是啊,太冷了。吃完膩得人發慌的甜飯,心裡想著太冷了太冷了,還是睡個覺吧。明天再去小姑姑家。傍晚的時候陸易初醒來,泛著黴花的十幾年歷史的沉重被褥已經被睡暖了。看著漸黑的窗外,又是一天。無所事事的時候真難受啊,盧毅那小子怎麼受得了整天呆在家裡?還是去轉轉吧。肚子好餓啊。可是這麼冷,真不想起床。陸易初翻了個身,看著頭頂的天花板。從前的天花板好高。從前的床板是木板的,有一年不知道為什麼爸爸媽媽買了一種名為“席夢思”的床墊,很厚的,很軟的,而且有彈簧的。現在好像家家戶戶都在用這種床墊。當時他們趁爸爸媽媽不在家,爬上床去,比賽誰跳得高。我可以跳到天花板!盧毅當時那麼胖乎乎的,彈起來的時候臉頰的肉都在上下晃動。我跳得比你高!陸易初不甘示弱。小朋友也在跳,這一次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我也可以和小易一樣高!小小的陸易初鬆了口氣。他終於開心啦。就算後來被媽媽用木棍打了屁股,瘸著腿上了好幾天學。他還是想多跳幾次。和他一起。陸易初從來沒有覺得過自己是個記憶超群的人。記憶是可以捏造的,也許經歷的過去不過是在夢中見過而已。只是頻頻入夢以後,夢也會變成回憶。睡吧。不吃了。快點睡吧。只有十天而已,只剩八天而已。很快就睡過去了。 陸易初和陸易之的碰面是在盥洗室。陸易初刷牙的時候,哥哥頂著一頭亂髮出現了。拖著殘破的室內拖鞋,穿過盥洗室,進了衛生間,之後就是很長的流水高空落下聲。在陸易初吐掉第二口泡沫的時候,哥哥從衛生間裡出來了,蓄了幾個月的大鬍子蓋住的臉從鏡子中看覺得越發的邋遢。鬍子上的一雙眼瞟了眼弟弟,便從旁拿起自己的牙杯和牙刷,先是往牙杯中放了一點溫的自來水,接著又在牙刷上塗了長而飽滿的一條牙膏,在即將將牙刷放進嘴裡時停了一下。陸易之是左撇子,沒法和他人共用一個盥洗臺。陸易初匆忙地漱乾淨口裡的泡沫,衝了衝杯子就打算出去。“你不洗臉?”哥哥問。“吃完飯再洗。”甜飯,芋頭餃子,鴨湯。除了年初一早上蒸的甜飯之外,都是除夕夜吃剩下的年飯。除非剩飯剩菜吃完了,媽媽是不可能做新鮮東西的。陸家的七宗罪之首就是浪費。由於正月裡常常被請客去別人家吃飯,自家的食物消耗速度也就越發的慢,所以通常每年過年到了初七,初八,桌面上才會有完全不一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