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煉是水磨功夫,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絲毫不能懈怠。手辦師父一直側頭看著方善水,似乎想要多看一眼他剛剛的笑容,一直看到方善水入定,才從他的肩膀上滑下來,落到方善水盤起的腿上。這個位置,它睜眼就可以看到方善水的臉。似乎,挺好。&iddot;咕嚕嚕地車軌轉動,安靜的車廂內,木然的咀嚼聲中,有一個喋喋不休地聲音幽幽地不停叫著:&ldo;我的腿……我的腿……把我的腿還給我……&rdo;啊……餘成周再次將那個不知疲憊的鬼扯開,每次他動作一大,身上捆著他的藤條就會勒得更緊,這使得他的膝蓋上,已經在那鬼不斷的襲擊下,被咬出了骨頭,流出了灰褐色的血。餘成周一路被捆著,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他也越來越緊張,師叔祖已經好長時間都沒有再和他聯絡了,周圍正在吃著蛆蟲和石頭的鬼乘客們,在看到餘成周的腿被咬出了森森白骨後,就又慢慢將木然的視線轉移了過來。那些鬼乘客們一邊吃著嘴裡的東西,一邊陰森森地盯著餘成周的傷口,尖銳的灰白牙齒蠕動著,彷彿嘴中嚼的是餘成周的rou一樣。餘成周一邊提防那問他要腿的鬼,一邊警惕周圍已經蠢蠢欲動的鬼乘客,就在這時,火車的噴氣聲發出,廣播響了起來。&ldo;諸位乘客,鬼葬站已經到了,請到站的乘客準備下車。&rdo;餘成周赫然一驚,下意識地就想要去找鐘錶看時間,師叔祖說過了子夜就不可能再找到他了,如今車到了站,也不知道時間是不是也過了子夜。周圍的鬼乘客們遲滯地緩緩站起,冰冷的氣息瀰漫在車廂中,餘成周覺得呼吸間都是腐敗的屍氣。餘成周還被捆著,他看到周圍有不少鬼在有意無意地向他靠近,就在餘成周有些慌亂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熟悉的聲音。餘成周……餘成周……餘成周覺得這次的聲音似乎很近,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一看,居然發現宓空師叔祖居然出現在了這輛鬼車上,一片灰白的色彩中,遠遠的出現了一道彩色的身影。餘成周大喜,連忙喊道:&ldo;師叔祖!師叔祖我在這!&rdo;包圍著餘成周的鬼影們瞬間一散,彷彿被一股氣流衝開一樣,那隻想要咬斷餘成周的腿給自己安上鬼,也一下不見了。一隻手抓住了餘成周的肩膀,束縛著餘成周的藤條霎時間崩裂。餘成周趕忙瘸著腿站起來:&ldo;師叔祖。&rdo;&ldo;走!&rdo;宓空沒有多話,抓住餘成周後,瞬間破開了這輛鬼車中的空間,在周圍被衝散的鬼魂們想要再圍上來的時候,帶著餘成周忽而消失在原地。……咎同塵焦急地等待著,桌上的香一點點地燃燒著,盤坐在蒲團上的師叔祖,彷彿入睡一般,沒有絲毫動靜,甚至連胸口的起伏都沒有,似乎連呼吸都停止了。就在香快燒盡的時候,咎同塵突然發現眼前的空間震盪了一下,被衝的往後一退。而後,咎同塵就看到眼前的虛空彷彿紙一樣被撕開了一條fèng隙,fèng隙裂開,師叔祖如有實質的陰魂,帶著餘成周,從另外一邊跳了出來。咎同塵大喜:&ldo;師叔祖!成周!&rdo;餘成周見到咎同塵,大鬆了一口氣,瘸著腿站穩,感激地對咎同塵揖禮道:&ldo;掌門師兄,多謝師兄掛念。&rdo;咎同塵這才注意到餘成周的左腿,不禁一驚:&ldo;你的腿怎麼了?&rdo;餘成周被鬼咬出了森森白骨的膝蓋,如今彷彿被烙了幾下一樣,出現一塊又一塊的凹痕,那凹痕上還有如柏油一般的黑疤,那黑疤好像還在不停往下腐蝕他的骨rou一樣。宓空的陰神回到了身體中,睜開眼後,一指餘成周的腿,一道青光打入,餘成周腿上凹痕中的黑疤逐漸淡去,變成了rou粉色的疤。宓空:&ldo;你身體內邪氣瀰漫,需去洗清池沐浴齋戒幾日,潛心修持……嗯?&rdo;餘成周聽著宓空師叔祖的教誨,不停點頭,正要再次感謝師叔祖的相救之恩,卻發現師叔祖正皺眉看著自己。餘成周心中忐忑之際,見師叔祖向著自己伸出了手,僵立不敢亂動。咎同塵也奇怪地看著宓空的動作。宓空的手從餘成周身上,拿起了一根大約有手掌長的頭髮,很細,很柔軟,但是頭髮落在宓空掌中後,受他氣機所激,瞬間變得尖銳鋒利,一股如刀的煞氣,差點割破了宓空的手,連離開一段距離的餘成周和咎同塵也差點受了影響,不禁駭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