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漢一揚眉頭,“不勞閣下費心,湖北我自有打算。只是不知道閣下到底有無誠意緩解河南局勢呢?”
楊度笑道:“自然有意,不過大都督之意見與度之意見有些相左,最後還要容度轉達與宮保,幾日後必會與大都督一個說法!”
“最好!”
猜到了不可能一下談成的他已經提出了要求了,剩下的就要看北邊那位什麼打算了!
兩人談完了正式,這楊度也跟著鬆了口氣,又想起了方才被他就差指著鼻子大罵奴才的事兒,胸中文人的那點傲氣起來了,看到李漢吃了不少,頗有些飯飽酒足的意思,便歪著頭,重新把話題轉回了兩人之前的立憲與共和之爭。只聽他道:“方才跟都督一番討論,有些度不好反駁,但是有些觀點度卻不敢苟同。度認為共和雖好然不合國情,立憲雖不盡如人意,然可避免天下大亂,這天底下的縉紳士民,有幾個願把身家性命投到共和上的?如今朝廷既然答應速定君憲,已是順應天下民心,又何苦要抱著一個‘共和’不放?你們革命黨人主張‘種族革命’,可也得看看時候,難道旗人就不是中國人麼?‘驅逐韃虜’的口號固然可以挑起民眾的狂熱,可這個口號卻給了日本人、俄國人機會!現如今外蒙那幫包藏禍心的王爺們在俄人的慫恿下鬧什麼獨立,現在連朝廷派去訓責的大臣都給關押起來了,據說前段時間蒙古八旗也有些不穩,險些給俄人把外口都給慫恿一同鬧獨立了!還有那奉天三省,開省沒幾年,倒是日俄兩國鬧騰的兇,都督還不知道吧。前段時間日人又藉口延邊談判,派出幾隊士兵沿著我與朝鮮邊界鬧騰一圈,禍害了幾處縣城,*、掠奪財物無數。此誠多事之秋,國家已經不能再亂下去了。勸大都督還是以國事當先,現在立憲就在眼前,只要國體一定,列強自然沒有了挑唆、插手的藉口,所以,這‘革命’之說可以休矣。”
外蒙在俄人慫恿下最終還是在去年十二月獨立的事情他知道,可是知道有什麼用,只能先壓下了心中的憤怒,忍一忍,忍到沙俄被紅色蘇維埃折騰的國滅之時,再去趁機搶回來。至於日本趁機搗亂的事情,他也有些耳聞。不得不說,楊度說得未必沒有道理,但這並不能動搖他的決心,滿清韃子的腐朽統治已經成為了掣肘這個國家前進的巨大阻礙了。何況數億國民去尊幾個奴役這個民族數百年,燒殺掠奪、對漢民族犯下滔天罪孽,只差一點便令漢族徹底滅絕的異族當皇帝,他沒那麼卑賤。不過雖然依舊不認可他的說辭,語調卻跟著和緩了許多,道:“皙子先生此話不盡真實。這國內願意革命的人也是有不少的,天下書生、富人區區百萬,但是被這滿清奴役、被這數目多達近萬種沉重稅務折騰的窮得活不下去的人,他們更願意選擇共和,而不是異族韃子的人來當皇帝。”
楊度哼了哼,不屑的說道:“那幫草莽土匪造反,不過就是為了搶銀子、搶官帽子,他們懂什麼叫‘共和’?讓他們來建共和,只會是一個非驢非馬的四不像,徒增笑柄耳。”
這倒是實話,歷史已經證明了雖然主要責任不在那些綠林好漢身上。
楊度趁熱打鐵,又道:“我知都督是在外國呆過的,心向共和,可總司令想必也知道英國君主立憲的事,相比屍山血海的法國大革命,英國的‘光榮革命’才是正道。是立憲好還是共和好?大都督英明神武,自當明白。如今的中國,再也亂不起了,再亂,就要亡國滅種了。”
李漢笑道:“皙子先生言重了,那麼多革命黨人前赴後繼殺身成仁,這些人都是中國的脊樑,有他們在這個絕不會亡國,至多崛起之機推遲一些。只有掃乾淨了屋子,咱們才能重新建設它。”
“就怕這舉國的眼睛都給這血光遮擋住了,昏了眼,看不見那亡國之兆了!”楊度搖頭嘆息,“洋人什麼樣的人物?強盜也。庚子之前作亂,破我國度,驅我君王,掠奪我國財務何止十萬萬,大都督,非是皙子骨頭軟,恬著臉要給人家當奴才,而是南北打來打去,咱們都只是國內的內亂。但是咱們真正的敵人卻在一旁虎視眈眈,就等著咱們國內的男兒流盡了血之後,便要撲上來咬一口。辛亥、辛亥,前有一個未盡雪恥的庚子之禍,沒準又要來一個辛亥國恥!”
打來打去都是內亂,這句話南方一直在說,但是北方也能說的出口!
李漢當真是被這個年代的所謂文人的臉皮氣得笑了,他跟清廷先後也算是交手數個回合了,至今俘虜的清軍士兵,挑中精壯加嚮往革命的接受短期的考核訓練之後,編入軍中,剩下的則救治一下,然後各地有興修水利、官道等工程需要人力的他便送去,至今沒虐殺過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