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不斷評點著每個人之間的奇聞異事。
“噢,探長,你不知道我有多麼激動,當我知道有一個真正的偵探來參加聚會!就像是一個偵探小說的開頭一樣,”她轉而用一個做作的低沉音調抑揚頓挫道,“在一個陰森的午後,風巖館迎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客人,杜爾威,杜爾威?得耐比探長,蘇格蘭場的新起之星——”
坐在波琳小姐對面的表兄弟,喬治?舍爾發出了一聲不耐煩的抗議聲。杜爾威一直弄不清楚他們之間的親戚關係,唯一確定的是,他們都屬於琳達夫人舍爾家族的那一支。喬治有一張輪廓極好的圓臉,蒼白的臉色,淡綠色的眼睛,桀驁不馴的態度,還有用厚厚油膏固定起來的黑色頭髮,這種玩世不恭的病態吸引力顯然讓他在社交場所的脂粉堆裡無往不利。
“拜託,波琳,別在探長面前胡說八道了,我相信他對於那些虛構亂造的偵探小說一定不屑一顧。”喬治的聲音油滑而虛偽,有著非常明顯的做作味道。
波琳小姐睜大眼睛咯咯笑了起來,大概是看到杜爾威面上茫然的神情,又壓低音量一連串的道:“這些無聊的聚會,我真是不想來的,那麼多老古董和……噢,我猜雪赫拉和魯克不能算。”提及魯克的名字,波琳小姐兩頰明顯的染上了顏色,“雪赫拉真是漂亮——我是說,你看她!”波琳崇拜而驚歎的看著雪赫拉,眼神是明顯的迷醉和……或許在那雙明亮活潑的眼睛後面,還藏有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嫉妒?
杜爾威因為難以控制的思緒走向而低下頭,他定是又開始疑神疑鬼了,就算有嫉妒,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看——那是雪赫拉……
雪赫拉那雙天空般的眼睛似乎看了過來,那一抹微笑是對著自己的嗎?
一瞬間波琳小姐的絮叨似乎飄到了很遠的地方,直到不知來自哪裡的碰觸讓杜爾威回過神,才發覺好幾個女僕已紛紛放下了今晚的主菜:檸檬鱈魚加上煮熟的花椰菜,伴著78年的勃墾地葡萄酒,透紅濃郁的香氣在酒杯內撲鼻而來。頗感興趣的杜爾威舉起酒杯細細的聞了聞,聽到耳旁一聲輕微的“不好意思”,才注意到那個讓他回神的碰觸是女僕倒酒時不小心撞到他手肘而造成的。
站在他旁邊侷促不安的是今天下午見過的女僕艾米,不知為何她看上去有些心煩意亂,頭上的白絲帶也不見了,散落的頭髮只是勉強維持著盤起的造型。
誤會了杜爾威的注視,波琳小姐迫不及待的開始了她的評論:“這些粗心大意的女僕,哈!天才知道她們是怎麼整理外表的,看那個亂七八糟的頭髮!雖然她是雪赫拉的女僕,但是與她的女主人比起來——”波琳做了個不屑的表情,“姑姑的女僕就好多了,我是說珍娜,你看她,從頭到尾沒有一個地方不是燙出稜角來的,姑姑尤其受不了雜亂和不整潔。”波琳似乎在看著另外三個女僕中的某一個,杜爾威試圖追上她的視線,但是四處繁忙移動的女僕們都穿著一模一樣的黑色過膝裙和白色圍裙,留著一樣的深色頭髮和扎著一樣的白色蕾絲帶,盯著看久了便會產生一種拖沓的幻覺,彷彿眼睛不好的人看到多個重影一般,沒辦法再分清到底是她們之中的哪個端著托盤,哪個又遞上乾淨的餐布和新鮮的紅酒。杜爾威只好心虛的做出一個“我知道你在說什麼”的點頭,並看到波琳受到鼓勵一般接著滔滔不絕起來。
“噢我猜你一定還沒有搞清楚我們之間的關係,”看杜爾威冒出想否認的苗頭,波琳堅決的比了一個“停止”的手勢,“這沒有關係,我第一次來的時候連名字都沒有記住呢!當我們離開的時候,我抓著將軍夫人的手叫不出名字來,哦,當時真是太丟臉了,我發誓琳達姑姑當時看著我的眼神就跟要剝了我的皮一樣。”
趁著波琳啜飲的間隙,杜爾威急忙插了一句:“將軍?”
坐在杜爾威探長對面,正在津津有味享受著剩餘不多的檸檬鱈魚的華納伯爵,也興致勃勃的加入了這場對話:“那是年輕人對於威廉上將的暱稱,嗯?還是愛稱?”這個不適當的玩笑沒有引起任何一絲笑意,波琳略顯緊張的看向坐在上座的魯克?萊德福,但她顯然多慮了,魯克正在專心致志的切割著他鋒利刀尖下的鱈魚,木刻一樣的臉上沒有一絲享受美食的表情。
“你看他,不是就是一副將軍的樣子嗎,我一直和喬治叫他將軍,但是,當然,他只是個上將,但是你看他的做派!”
威廉?米爾森上將和他的妻子,蘇珊娜?米爾森面對面的坐在雪赫拉旁邊。上將穿著一身燙得僵硬的軍服,每條紋理都筆挺得像服從命令計程車兵,左胸處三枚勳章被拋光得可以在黑夜裡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