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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同溫室的玻璃房間裡,幾天前的那具“人體標本”坐在牆角。
他依然赤祼著身體,只有耳朵上夾著一張塑膠卡,上面登記著他的個人資訊:
姓名:祁漣
英文名:Killian
生理年齡:20±
血型:O
看見薛垣進來,他好奇地站起身趴在玻璃上,像寵物店裡希望被人帶走的幼犬。這是他第一次看見真正的人類。
他沒有生理上的童年期,一出生就是這麼大。儘管在智力上是成人,但閱歷還不如一個蹣跚學步的幼兒。
薛垣走近他身旁,手臂一伸,來了個HLL的壁咚:“早安,寶貝兒~~”
“…………”
“不會說話?”薛垣習慣性地蹙眉,用食指勾起對方的下頷。祁漣已經透過“胎教”方式完成了基礎學習,不應該有語言障礙。
“嗯……早安。”對方生澀地開口。
“很好。——怎麼還夾著這個,不疼嗎?”薛垣摘掉他耳朵上的塑膠卡。金屬夾子很硬,他的耳垂被夾得紅通通的,印著一道深痕。
祁漣伸手摸摸自己的耳垂:“他們沒說可以摘掉。”
“不用理他們。”薛垣眯起眼睛端詳卡面上的字,“祁漣,Killian。你喜歡這名字嗎?祁是你‘爸爸’的姓。”
“我爸爸?”
“唔,嚴格的說法是,你的DNA樣本提供者。”
“他為什麼不來看我?”
薛垣自動忽略了這個問題,繼續說:“我是你‘爸爸’的好朋友,你該叫我叔叔。不過那樣顯得太生疏了,所以你稱呼我尊敬的技術官先生就可以了。”
“…………”
房間裡幾乎沒有什麼陳設,薛垣左右看看,只好在簡易的摺疊床上坐下。“今天沒有工作,就是跟你見見面。往後一段時間,我會是你見得最多的人。你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問我,不過我解答不解答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祁漣湊近他的頸窩聞了聞:“你身上的味道,很好聞。為什麼我的味道和你不一樣?”
“因為我用了香水。你身上那是消毒液的味道,當然不好聞。”
祁漣沒再說話,也不知他到底懂不懂什麼是香水和消毒液。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直到一陣音樂響起,精神醫師安娜的影像出現在牆面螢幕上。
“早安,Killian!”她笑意盈盈,“今天開始,由我每天給你做心理輔導。”
薛垣吹了聲口哨,站起來抖抖衣服:“那我先走了。——晚宴上見。”後一句是對安娜說的。
安娜等他出了門,問祁漣:“你對伊萬的印象怎麼樣?”
“伊萬是誰?”
“你的技術官啊。他剛才沒跟你自我介紹嗎?”安娜朝門外努努嘴。
“呃……他胸牌上的名字是薛垣。”
“伊萬是他的俄語名字,他有俄羅斯血統。對了,以後你可能還會聽到有人叫他‘露茲卡’,那是他的外號,俄語‘小玫瑰’的意思。”她促狹地眨了眨眼。
“小玫瑰?”
“是啊。以前我不認識他的時候,聽人說起Розка【※】,還以為是個女孩。後來才發現,大名鼎鼎的小玫瑰原來是男人。”安娜像回憶起了什麼美好往事,垂眸笑了一下。“嗯,來說說你的事吧。你感覺怎麼樣?有什麼問題想問我嗎?”
祁漣想了想,“我的技術官,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啊……不好說。”安娜略一沉吟,“挺難捉摸的一個人。不像看上去那麼好,也不像看上去那麼壞。他是典型的表演型人格,你以後就會慢慢發現了。你喜歡他嗎?”
祁漣點點頭:“他很香。”
安娜觀察著他的表情,語氣變得嚴肅:“Killian,雖然由我來說這種話可能不太好,但你最好記住,他只是你的技術官。你們會合作一陣子,僅此而已。不要在那個人身上投注太多感情,否則你將來有一天會很痛苦。”
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盞盛來琥珀光。
晚宴大廳內金碧輝煌,水晶吊燈璀璨的光芒鋪灑在波斯地毯上。
身穿露背晚禮服的遲采蘩挽著薛垣的手臂,對每位跟他們打招呼的賓客露出禮節性的笑容。她幾乎是薛垣參加晚宴時的固定女伴,這種“朋友以上、戀人未滿”的關係維持了六年,惹得外界猜測不斷。
不知是巧合還是故意,他們和安娜被安排在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