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要垂死掙扎,但怎樣也無法動彈;呆滯地聽他說完,臨也看著那黑洞洞的、直指自己的槍口,有些不甘又有些解脫地想。
沒想到我竟然會被槍幹掉……這個上新聞的話肯定丟人到家,還有……
為什麼這個時候會想到小靜靜那張討厭的臉啊。
放棄一樣地合上雙眼,那也許就是痛苦的終點了。
小靜靜會不會哭呢……
哈,怎麼可能。
經消音器迸射的子彈飛速劃過空氣,綻出沉悶的、嵌入肉體的鈍響,感到身體狠狠地向後倒去,墜落在乾燥粗糙的水泥地上滑了一小段距離才停下。
痛,摩擦地面的部位火辣辣地湧上難以言喻的燥痛,但卻僅限於此。
不應該是這樣的。手槍子彈怎麼可能有這種猛力推搡一般的衝擊力,身上怎麼可能沒有剝開皮肉的撕裂傷痛,我沒有被擊中?怎麼可能,這種距離就算是小孩子都能打中,而且也確實聽見了中彈的聲音……
但自己的感覺,並不是被子彈擊中飛出去,而是……
那樣熟悉的,被奇異的蠻力扔出去的感覺。
眼睛猛地睜開,呆呆地坐起來確認那古怪又讓他隱隱恐懼的可能性。
有人仰面朝天頭對自己倒在地上,正擋在自己與槍口之間。
什麼時候……多出了這個人?啊,剛才閉上眼時好像的確有聽見腳步聲,替我擋了子彈?喂……開什麼玩笑啊……
腦中混沌而狂亂地不斷湧現出殘破的詞句,但怎樣都無法組成言語,眼球定定地死盯著那個一動不動的人。太可惡了,太討厭了,明明這麼黑為什麼還可以看見還可以分辨啊?逃避不掉、否認不了、連自欺欺人都做不到————那突兀又醒目的金髮與酒保服啊。
開玩笑吧,一定是開玩笑的。呆瞪著眼,嘴唇顫顫地不知如何動作。抱著一絲僥倖的自欺,臨也拖著無力的膝蓋手腳並用爬到那個人旁邊,伸出的手指猶豫地抖個不停,鼻間可以嗅到血腥那讓人不安的味道。咬著唇托起那個人的頭顱放在自己的膝上,看不清臉,卻可以摸到那讓他心涼的墨鏡,以及————由於姿勢改變,暖暖滑過臉頰的漿液。
傻了一樣把手湊到嘴邊,舔了舔那夜色下只能看出深色的液體,明明知道的,充滿口腔的只可能是那腥甜又悲哀的生命的味道。
被、打到頭了嗎?
小靜靜。
你怎麼流了這麼多血啊?明明每次我用小刀劃時只小氣地露個血絲的;就算是大腦都是肌肉構成的小靜靜,也是有弱點的呢啊對了被搶打到頭是個人都會死的吧小靜靜雖然一身狗熊似的蠻力但好歹也算是人呢所以也……
你怎麼能死怎麼能死怎麼能在這裡因為這種可笑的原因死明明是我要親手殺了你才對啊怎麼蠢到被黑道的子彈幹掉你個白痴傻瓜混蛋世界上最討厭的傢伙平和島靜雄你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
求求你。
小靜靜啊。
如果你現在爬起來說這是個玩笑,雖然我會嘲笑你,但我會給你獎勵的好不好?讓你打到爽而且絕對不還手哦,然後呢還會告訴你一件事,是好事的。雖然對我來說是壞到不能再壞完全不想承認的蠢事——————————
所以快起來啊。
快點起來啊……
混蛋傢伙……
……啊啊……心臟都好像要爆炸的感覺……
為什麼………
為什麼是你。
為什麼是你啊。
雖說是黑道,但用槍的機會也不是那麼多的。黑道又不是恐怖組織,再說槍支子彈也不是那麼好買的。
所以速水宏發現自己打中了折原臨也以外的人時,也稍稍慌亂了一下,這小子哪兒竄出來的啊?手一揚把折原臨也甩到後面自己擋了子彈……
但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