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非低垂著頭,咬緊下唇,感覺到那人坐在馬背上向他俯下/身來,他慵懶的話語就在他的耳邊。
這聲音很熟悉,景非心臟已經不受控制,三跳一停,每一次收縮都牽動著他的太陽穴像是要衝出緊繃的面板。
“怎麼?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嗎。”那人輕笑出聲,勢在必得,命令道:“把頭抬起來!”
景非晃了晃腦袋,長舒一口氣,抬起頭看向他,他的面容在火把下越來越亮
那人隨著他的動作,唇邊盪開笑意。
“蘭聆。”
齊頃!!!
94狼窩!虎穴?(3)
“寡人這是在做夢嗎?”齊頃將身子壓得更低,臉和他靠得更近。
景非咧嘴,皮笑肉不笑:“很顯然,不是!”
話音未落,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面色坦然的看著他。
齊頃坐正身子,唇角的上揚稍縱即逝,高聲下令:“將他們統統押回去!”
景非和於誠年又一次回到了鉅鹿城,仍是在縣令府衙,卻不是在廂房裡,而是在地牢。
這裡的地牢不大,也就是拐幾個彎彎,總共加起來不到十個牢房,外加水牢一間。
為數不多的火把將石牢的牆面照得幾處明亮,但更多的地方確是陰冷幽暗,景非和於誠年被綁在十字釘上,手腳均被鐵鏈束住。
齊頃身著戰袍坐在對面竹凳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桌面,發出的聲音像是喪鐘,追逐著生命的腳步,他的身邊站著五個近衛以及牢監兩名。
景非環視一週,牆上掛著各式刑具,張牙舞爪在他眼中跳躍,他從齊頃的眼裡看到了恨意,這下真是任人宰割了!
景非不知道刑罰帶給人的痛苦會可怕到什麼程度,可是那種發自內心的本能意識卻在這個時候被喚醒了,他感到脊背竄上陣陣寒慄,先掙扎了幾下,發現都是徒勞,還牽扯著左肩生痛,最後也不掙扎了。
“十五萬漢軍毀了寡人二十三萬兵馬,你好本事!”齊頃放下手中的杯盞,舉手投足間仍是透著那股慵懶。
景非低著頭,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有任何回應。
齊頃輕笑一聲,邁著步子靠近他,身子貼著身子,鼻息在他的耳垂邊曖昧撩動。
景非強壓著火氣,仍是一聲不吭。
旁邊的於誠年實在看不下去,大聲質問:“齊王這是做何?既是敗將何不給個痛快!”
景非猛翻白眼,這個木頭,誰想死了!
齊頃的臉終於從景非的脖頸間抬起,瞥了一眼於誠年,竟還真的老實退開景非一步。
緊接著他雙手擊掌,外面進來幾個侍衛拖著十名漢兵進來,一下將不大的石室擠得滿滿當當。
景非和於誠年不解的看著他,不知他要做什麼。
又是一聲擊掌,十名侍衛將漢兵踹跪在地上,刀起頭落,血濺起兩尺高,噴在景非和於誠年二人身上,兵士死前猙獰的面容就在他們的腳邊。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景非渾身汗毛戰慄,急速喘著氣,瞪著齊頃,哆嗦地說不出一句話。
於誠年更是激動地張口大罵,胸口劇烈起伏,手腕腳腕由於奮力掙扎霎時間磨出了血。
“你這是做什麼?”景非抬眼看他,忽然冷笑起來:“區區一千名漢兵的性命,就以為能讓我乖乖聽話嗎?”
“寡人當然知道表妹的心是鐵做的。”齊頃臉上露出略微痛苦的神情,無辜地看著他:“寡人沒想用他們逼你,只是今日能有幸見到表妹,殺了他們奪個彩頭,喜慶!”
‘表妹?!’於誠年聽到齊王此話,停止叫罵,不解地看著景非的側臉。
只見景非低頭蠱媚一笑,再次抬頭看向齊頃,嗓音已變成女子嬌鶯初囀的音色:“本宮多此一問了,你我自小便相識,怎還能不知你的本性!”
‘本宮?!’於誠年聞言更是不解,直直看著景非。
齊頃冷哼一聲,對於他的冷嘲熱諷卻也不在意,再次走近她,抬手挑起他的下巴。
景非撥出的氣,在冰冷的石室裡凝結成霧,他沒有躲開,而是毫無畏懼地瞪著他。
“表妹還是如此花顏月貌,”齊頃注視著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另一隻手臂繞道他的腰後,用力往懷裡一拉:“怎麼?那覃王又有新歡,不要你了?”
景非學著他話語中的口氣,說道:“沒想到,齊王這麼關心本宮和覃王那點香閣暖帳裡的事兒。”
齊頃眼中閃過妒意,捏緊她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