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一役使得銀狼族初次面臨滅族的危機。銀狼族長也在那一役中浴血廝殺,據典籍記載,銀狼族那一代族長天資靈力非凡縱使武德南明二仙界大將親至也未必能擒得其完璧而歸。可終歸也是敵不過魔界兵力眾多,銀狼族長在那一役中拼死一搏,元神盡碎。鳳翔仙時逢千歲,涅槃當口,目睹這一幕終於火鳳奧義大成,獨自一人對戰上萬魔兵,浮生一戰,一己之力使魔族死傷過半,狼狽而退。
這些,我和繚斕都沒能親眼見到。我們到的時候魔族已然退兵,但見滿目狼藉,血染繁楓。場面壯烈,死傷無數,殘肢死屍硝煙戰場,血腥撲鼻。場面之噁心壯烈,饒是我多活了幾千年都忍不住掩鼻欲嘔。
彼時相翎散了發,被風吹著遮住了側向我的半邊臉。看不見表情,白衣盡被血染透,一動不動站在一堆屍首間,面前隱有幾星藍光,微弱漸滅。
繚斕抬手,一團紅光籠住了那飄飄欲滅的藍星。藍色漸漸凝實,包裹在紅光內,光芒又漸變的強盛。繚斕彎起眼,道:“真慘吶……為了保護你,元神都碎了。鳳翔小仙,你只曉得用修為灌它,不懂修補元神之法,若是本座晚來一步,怕是再養上個幾千幾萬年它也再難入輪迴吶……”
相翎猛地抬頭,對著繚斕毫不猶豫地就跪下了:“求仙帝助小仙一助。”
繚斕彎起眼悠悠道:“幫你不難,不過修補涵養起來可著實是要費一番功夫……先不說這個。鳳翔小仙,你千年涅槃大限已到,本座縱使幫了你,今日過後這一千年的事兒你也不會記得。那麼本座幫你讓他轉生又有何用?”
相翎身周已有鳳火氣色波紋湧動。他面如止水,淡淡道:“小仙尚有心願未了,求帝座幫小仙,小仙日後必將傾我鳳族之力以報底座之恩。”
繚斕笑了,看似輕描淡寫一抬手,相翎身周鳳火瞬滅。他道:“這元神,本座且先替你修補著。可能要多費些時日。”
相翎道:“帝座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相翎必將全力以赴。”
驀然變得高潔的繚斕笑道:“關懷小輩罷了,哪敢要報酬。”揣著銀狼族長的元神扯上我,在相翎複雜的目光中飄然駕雲而去。
繚斕回宮後氣色一直不好,用了好幾年才堪堪恢復。我也是後來才從侍從的談論中才曉得原來繚斕那看似不經意阻了相翎涅槃的一抬手竟是逆天行法,自毀了近半的靈元。我得知真相氣勢洶洶地殺到他臥房問他原因,為何竟因為一個素昧平生的仙者毀了上位者修來都極為不易的靈元。繚斕笑吟吟開口,似是在談論天氣,茶香中眉眼似真還假:“不過略有同病相憐之感,不想再看到某些事兒重演罷了。”
他這句話,當時我始終琢磨不透。直到很多年很多年後我懂了的時候,才覺前塵恍然若夢。
那顆元神碎的不成樣子,就連整日與頤養魂魄打交道的廣源老兒來看,都嘆一聲捋須而去。繚斕卻不曉得用什麼法子把它補好了。凝匯修補養神集魄統共用了四百多年。相翎將它送入輪迴道,回到天庭立時向玉帝請旨,自願放棄鳳族少君之位,來蕊珠宮五華仙帝座下任右護法,此後一心侍奉五華仙帝。
此言一出滿天庭皆驚。鳳君聞之自然百般阻撓,卻終是拗不過相翎的執念。
繚斕自始至終秉持旁觀者的立場,興致盎然不發表意見。只在相翎來蕊珠宮任右護法,大殿上洗塵宴當晚執了酒杯,眸子彎彎對相翎道:“若要報恩,本座其實倒更樂意你以身相許。”
相翎淡漠道:“若帝座想,相翎自當奉陪。”
我坐在繚斕身邊,聞言桌子下的手動了動,狠狠掐向繚斕的腰。繚斕抓住我的手,意味深長捏了捏,復又道貌岸然對相翎悠然笑道:“當然,鳳翔既已入了蕊珠宮協助本座,本座當更加歡喜。”
相翎在天庭呆了十幾天,又匆匆下界,在人間的帝位江山風波中摻了一爪子,大展神威。
繚斕用觀塵鏡看到人間,的確的江山如畫。相翎和一人並肩站在烽火臺,衣袂翻飛。相翎身旁那人眉目依稀,大抵就是銀狼族族長的轉世,褪了為妖時的意氣風發與他前世一般無二的麵皮上掛了十二分的穩重從容,自由一番君臨天下的氣場。
繚斕用指尖挑掉茶葉上的浮沫,道:“如斯的少年老成。”
我懶洋洋翹著腿,戳了繚斕一戳:“你不是神通廣大的厲害麼?那你倒是說說,等了這麼多年,他倆這輩子能有好結果不能?”
繚斕高深莫測彎起眼,道:“不可說~不可說。”
人間江山轉眼又易新主,風水替換。銀狼族長轉世打了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