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可以——”
有電話打進來,我這頭“嘟嘟”地響,打斷了他的話。
“稍等,麥克。”我拍了下鉤鍵開關換了條線。“艾利·福爾曼。”
“艾利,你好,我是羅傑·沃林斯基,瑪麗安·艾弗森的競選經理。”冷靜、自信的聲音,完全是公事公辦的腔調。
“你好,請稍等一下。”我切換到麥克的電話。“稍後打給你。”又切換回來,並用上我那套職業語氣。“不好意思,請問有什麼事嗎,沃林斯基先生?”
他清了一下喉嚨,“候選人讓我聯絡你。”
候選人?
“我們正在策劃一個競選用的影片,非常希望可以請到你來製作。很多人強烈推薦你。”
我?臉“刷”的一下紅了。“深感榮幸;但我還是得說,我不涉足政治。”
“是這樣的嗎?”他聽起來有些驚訝。我拿起橙汁,來回晃動杯身,看果肉粘在杯壁上。“可你做了《歡慶芝加哥》呀。”
“那和政治無關。”
“在芝加哥,任何事情都和政治有關。”
一針見血。我放下杯子。
“你至少和她見個面,怎樣?她這周要舉辦一個籌資活動,希望邀請你來參加。因為她總是要到處跑,所以這是個見面的好機會。”
蘇珊和我提過瑪麗安·艾弗森的募捐集會。“我說不準,沃林斯基先——”
“前面一個小時左右她會和捐贈人談事情,但八點以後應該有時間會見你。”
“聽著,我剛說了,我很榮幸,但是——”
“我還應該提下,我們為合作方提供很有競爭力的報酬,應該是非常有競爭力的。”
我不再說話了。
我剛把中西部互惠保險公司的稿子給他們發過去,就聽到一個破舊消聲器的嘎嘎聲,馬上又是一輛道奇公羊卡車停進車道的聲音。門鈴響了,外面站著一位高個子男人;他頭髮烏黑,兩鬢斑白,正透過紗門朝我這邊笑。
來人是福阿德·瓦利德·阿爾·哈姆拉——我家以前的園藝師,離婚以前就是福阿德打理我們的草坪。他是三十年前從敘利亞移民過來的。我記得巴里是如何地愛發號施令,而福阿德又是如何地恭敬謙卑,就像英國的僕人對待君主一樣。但巴里一轉過身去,我就看到福阿德眼裡狡黠、嘲笑的神情;我一下子就覺得這個人不簡單。
我們第一次交談時,我問他,既然在荒漠中長大,怎麼會成為一名園藝師的。他回答說,新月沃土4從敘利亞東北部穿過,那裡有世界上最肥沃的土地,而他的家族世世代代都在那裡耕作。
“哦,怪不得。”
他裝作沒看到我發熱的臉頰。
他繼續說,他家曾送他到英國的公立學校讀書,那時,西式教育在他們那一帶還沒成為一種必需。後來,家人叫他回國的時候,他雖然也順從地回去了,卻從未真正融入過家鄉的生活。六日戰爭5爆發以前,他就搬到了美國。
福阿德是個虔誠的伊斯蘭教徒,並且親阿拉伯,但我們相處得很好。我猜想大概是因為我們都努力地去實現各自的美國夢,對美好生活的追求會調和一個人的思想。福阿德的追夢挺順利;現在他除了提供園藝服務外,還擁有一個園藝用品商店。
“福阿德,真是意外呀。”我開啟紗門,希望他不是來要求我把他僱傭回來——我可負擔不起。
“艾利,最近怎麼樣?熬過冬天了?”
“我很好,你呢?”
“艾哈邁德在杜克大學讀完了一年級,納塔利秋天就要進約翰·斯霍普金斯大學了。”
果然是來尋找新客戶的。
“蕾切爾怎樣了?”
我笑了笑,“十二歲,都成大姑娘了。嘿,福阿德——”
“艾利——”
我們不好意思地相視一笑,“你先說。”
“艾利,我希望你不要誤解我的意思,但是,自從你——從我——”他不知道該怎麼說好。
“你是說,自從我離婚。”
“是的。從那時起,你的草坪和花園,哎,就——”
“就像核冬天6降臨似的?”我開啟紗門走到外面。“我知道。但我現在沒有多餘的收入來處理它,而且我也不太會打理花花草草。”
他跟著我出來,“我就是衝這個來的。”
“福阿德,我不——”
“不是,不是。”他搖著頭說,“我是想跟你提個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