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學生,普通的病症還能應付,也只是提個建議,還不敢開方子。”
爾雅的謙虛讓釋然聯想起臨風嫋嫋的翠竹。
“學醫的都是古董,越老越值錢,也越令人信服。你看那些花白鬚發、手拄柺棍的老人家,儘管兩隻手抖得好像篩糠,丟三又落四的,偏偏就能門庭若市,就是這個道理。”
爾雅的眼睛亮晶晶地:“這麼說,這一行前程遠大?”
“可不是!”
她是第一個承認他的所作所為的人,第一個用心跟他談心的女孩子。
醫戶地位低,向來受人輕視,她不是不知道。他能聽得出來,她的話裡話外,除了鼓勵,還有幾分小心翼翼的取悅和安慰。
這是個善解人意的孩子,懂事又體貼,叫人心疼。
“真像你說的那樣,我一定要爭取活到那一天。”
釋然的笑容就像是一朵朝顏花,明媚可掬:“說到做到,我就當你是答應了。”
說著,伸出來自己的小指頭,衝他眨眼睛。
爾雅面上難掩驚訝。
勾手指是小孩子的遊戲,長這麼大,慚愧的很,他還沒有跟誰有過這種親密的互動。
她的動作宛若孩童,可是她的神態卻莊重如成人。
他不能用孩童遊戲的心態對待她,那樣做,是對她的極大的隨意。
他也伸出手,捲起修長如管的手指,單留一根小指,猶豫之際,便被她的小指頭霸道地勾了過去。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一言為定。
作為見證,你也要努力活到那一天。
馬車忽然頓住了。無患的聲音透出濃濃的恐慌:“沒事兒公子,你坐好。”
爾雅挪到門口,推開車門察看。
只見一片渾濁的汪洋中,一堆雜物之中,有個人正浮浮沉沉,高舉著雙手,似乎在大聲呼救。
但是眨眼間,還沒等看清是男是女,那個人就被衝出去幾十丈遠。再凝目尋找,卻怎麼也看不到他的蹤影了。
一行人呆立半晌。
眨眼一條生命就逝去了。心有餘而力不逮,這是多麼沉重的無奈。
此後的路,爾雅有好一陣子都沉浸在長久的靜默中。
釋然開始還擔心他情緒低落,一直偷眼瞅著他。到後來,就覺得眼皮發澀,一心只想打盹兒。
結果,真的就睡過去了。
待到醒來的時候,發現已身在縣衙門口。身邊並不見爾雅,而自己正蜷縮在大蒲團上,頭枕著爾雅的一件疊得闆闆整整的直身,身上搭著一條青絹素面白棉布裡子的薄被子。
使勁想了想,到底也不知道是幾時倒下來的。
難道,自己就困成這樣了?
正懊惱之際,車門開了,有微雨颯然飄入,攜帶著清淺的藥香。
“怎麼了?”釋然問。
爾雅面色焦慮:“門子說,縣令鍾大人去濟南城為世子慶賀了,衙門裡只有主薄和縣丞,並不敢做主,必須等到縣令回來才行。”
“那要等多久?”一聽這話,釋然的心倏地收縮起來。
“少則三五天。”
救人如救火,哪能等這麼久!
釋然眯起眼睛,稍作盤算,即刻做出了決定:“我們去濟南。”
頓了一下,想起爾雅家就是濟南城的,出來這麼久,早該回去報平安了,哪能把他拖進這場渾水裡。
“等到了濟南,你就不用管我了。我知道怎麼做的。”
她的一番好意,卻刺痛了爾雅的自尊。
他深矚著她,其中的不快影影綽綽:“到了之後再說吧。”
不用管?她是不是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一個女孩家,想幹什麼?能幹什麼?
要個子沒個子,要力氣沒力氣,給人當頭套個麻袋就扛走了。
濟南那麼大,人那麼多,萬一給人拐賣了怎麼辦?萬一迷路了怎麼辦?
出師未捷身先死,光有熱情和勇氣怎麼行?
不用他管?
說這樣的話,是瞧不起他怎麼著?反正,他不認為這是關心。對待朋友,怎麼能這個態度?危急關頭明哲保身,她這是在逼他做個不仁不義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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