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玉縱身一掠,飛上馬背,赤雲追風駒,忽地一聲長嘶,驟把急奔之勢收住。
金環二郎細看靈馬,雄勢依舊,鞍鐙之物,無一不全,連馬鞍上扣掛的金環劍,仍還斜垂鞍側,只是雪打露浸,鞍鐙劍身,都結了很多堅冰。
陶玉翻身躍下,拂去撻鐙上積冰,仰天大笑道:“我陶玉有此神駒相助,鏢練好那拳譜上所載武功,當今之世,有誰還能和我一爭長短!”說罷,狂笑不止。
突然間,他停住笑聲,兩個嬌豔無比的少女倩影,同時在他腦際閃過。
這兩個人都留給他無法磨滅的印象,一旦想起,不知先去尋見哪個才好。
他扶鞍停立,仰面望天,心中暗自忖道:紅師妹是從小和我一塊兒長大,才智絕人,貌若春花,只是她那冷若冰霜的性格,卻使人難以捉摸;沈霞琳才貌比紅師妹不相上下,溫柔和婉,卻非李瑤紅能及萬一……但她一顆芳心,早已託寄夢寰。
他付思良久,仍是難決行止,突然他又懷起崑崙三子傷害之仇,登時衝上心頭一股怒火,不再猶豫,縱身躍上馬背,徑奔崑崙山去。
陶玉縱馬西進,兼程急趕。這一段僻處邊睡的荒蕪旅程,本極艱辛難走。但那赤雲追風駒走起來,仍是快速若飛。
陶玉雖然久走江湖,但多在江南一帶,這次遠行西域,只覺景物和江南大不相同,放眼盡都是無際沙漠,如非有著極好武功的人,別說那沙漠中還有風沙卷人之險,單就荒涼景象已非單人所敢涉足了。
那赤雲追風駒雖然是初走大漠,速度仍是驚人,只不過三天工夫,已橫越柴達木盆地,進入了新疆境內。
這天中午,陶玉已到了霍克甘鎮。他在鎮上休息了一夜,購足乾糧,灌滿水囊,第二天一早就動身趕路,這時,他不只是想尋崑崙三子報仇,而且還想早日見到霞琳。沈姑娘嬌柔溫順的性格,如萬縷綿綿情絲,纏緊了陶玉的心,她這幾日中不停忖思,越想越覺霞琳比師妹可愛。
一日緊趕,到太陽快落時候,已到了崑崙山下,抬頭望去,但見奇峰拔地,排嶂入雲,重重疊疊,高接天際。陶玉想道:人說遊過崑崙不見山,當真非欺人之談,這座名山,果然雄偉無比,當下縱馬登山,爬上了一座高峰,流目四顧,只見前面一峰比一峰高,一山比一山奇,不禁心中發起愁來。
他雖知崑崙三子住在金頂峰三清宮中,但卻不知金頂峰在山中何處,如果盲目尋找,就是找上一年半載也是不易尋得,想到為難之處,不覺又恨起楊夢寰來,恨他在相處一段時日中,竟未把金頂峰在崑崙山什麼地方告訴過他。
夕陽照著林立蜂巔冰雪,幻化出彩麗無比的景色,可惜這美好的時刻太短促了,瞬息間日沉山下,暮色蒼茫,千百奇峰,逐漸都隱入了夜色之中。
陶玉低頭看去,只見自己停身的峰下,是一個千丈斷澗,陣陣陰寒,由洞底直冒上來,心中一動,暗暗想道:這等荒寒山區,也難尋得睡覺之所,何不借此機會,練習那太陰氣功,也強似露宿一宵。心念一動,回身輕向馬背拍了一掌,靈馬低嘶一聲轉身向峰下奔去,陶玉卻凝神提氣,游下斷澗。
這深澗中,終年難見日光,是以特別陰寒。陶玉入澗後,亦覺那陰寒之氣逼人難耐,趕忙調息真氣,盤膝而坐,依覺愚所授口訣心法,開始練習起來,把澗中那陰寒之氣,緩緩吸入腹中,用本身真氣,把它逼入經脈,再由身體毛孔中慢慢散發出來,這是太陰氣功初步的奠基功夫,先使練習人本身不畏陰寒浸襲,並能把陰寒之氣,控制於體內任何一處,只待初基奠定,然後再真的吸收外界陰寒,以內功控制體內,對敵時再以本身真氣逼出陰寒,擊傷敵人。不過練習這門功夫必需要依一定的心法,才能有成,因為那陰寒之氣要透過本身經脈要穴,一個不好,就會凝結成傷。
陶玉初習此學,甚是擔心,依照口訣心法,絲毫不敢馬虎。連吸幾口寒氣後,漸覺身上冷了起來,趕緊停下,行功調息,待身上寒冷消失,又復重行練習。
不過練習數次,天色已是大亮,他心中思念霞琳,躍起爬上峰頂,捏唇作嘯,招來靈馬,飛上馬背,又向深山中尋去。
第十五回不速之客
太陽爬上山巔,金色的光芒照射著重疊的山峰,一層層連綿不絕,是那樣深長無涯。
陶玉縱騎在絕峰立壁之上,腦際飄浮著霞琳妖美的情影。這情影給了他無窮的渴望,鼓舞他盲目覓尋在萬山千峰之中。
不知翻越了多少峰巔,越渡過多少深壑,太陽又逐漸向西天沉下,一抹晚霞返照,天色又快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