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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有些奇怪:“幼林,你要說什麼?”
“秋月姐……你不要答應別人了……以後……以後我娶你……”張幼林終於把壓抑在心底的話吐露出來。秋月愣了一下,馬上哈哈大笑:“幼林啊,你人小鬼主意可不少,居然想娶姐姐?”
張幼林紅著臉:“我說的是真的……”
秋月嚴肅起來:“不行,你太小,別胡思亂想。”秋月轉了話題:“幼林,我覺得你該回家去看看,你媽不知道你的下落還不急死?”
張幼林連連搖頭:“萬萬不可,除非帶上《柳鵒圖》。”可是,霍大叔的事還在進行中,到哪兒去找贖當的銀子呢?張幼林轉念一想,即便霍大叔出來,恐怕也幫不上忙,他的貨都被官府扣了,一時半會兒拿不出銀子來。再說了,也不能告訴霍大叔《柳鵒圖》的事兒呀。他知道了心裡會很不舒服,覺得欠了我的人情,我可不想讓他心裡彆扭,到底怎麼辦呢……張幼林傷神地想著,終於長嘆一聲:“唉!”他站起身,扔下豆角走了出去。
伊萬雖說不再追究了,可得子的去留成了問題。林滿江左想右想,覺得怎麼說都有道理,於是就問莊虎臣:“掌櫃的,你說,這得子乾的是好事兒呢,還是壞事兒?”
“這得分怎麼說。”
林滿江試探著:“那咱還用他嗎?”
莊虎臣想了想:“農村孩子出來學徒不容易,再看看吧。”就這樣,得子被榮寶齋繼續留用了。在莊虎臣看來,得子的去留是小問題,鋪子開張半年來,賬上老是勉勉強強持平,這才是大問題。他的內心其實很煩躁,又不便跟林滿江講得太多,於是莊虎臣又去了寶韻閣。
寶韻閣裡,周明仁正坐在太師椅上聽夥計報賬,見莊虎臣進來,他站起身:“喲,虎臣,這是哪陣風兒把你吹來啦?”
“大哥,小弟這陣子淨顧著忙乎鋪子裡的事兒了,沒得空兒來看看您。”
周明仁請莊虎臣坐下,倒上茶:“忙好啊,不忙哪兒來的銀子啊?”
“唉,能像大哥您,忙乎出銀子來也算沒白忙,可我這一天到晚,唉,都是瞎忙。”莊虎臣愁眉不展,端起的茶碗又放下。
“你這麼想就不對了,新開張的鋪子,不賠些日子就想賺啊?”周明仁說著寬慰的話。
“這不都快半年了,還沒什麼起色。”莊虎臣指指自己嘴角邊上的潰瘍:“我這都急出泡來了!”
“虎臣,你這性子不能太急,心急吃不了熱餑餑。”
“大哥,話是這麼說,可不急也得行啊,榮寶齋要是弄不出點彩兒來,那不讓人家看笑話兒嗎?”
周明仁一臉的不屑:“你說的是那茂源齋的陳掌櫃吧?甭搭理他,聽說你走了以後,茂源齋的生意一落千丈,陳掌櫃天天坐在鋪子裡罵街,這管什麼用?有能耐你幹,自己沒能耐,你怨誰?”
“我琢磨,得想個什麼主意,這榮寶齋得有自己的獨家買賣,只此一家,別無分號,客人想要這東西,只能到榮寶齋來。”
周明仁思忖著:“只此一家,別無分號?想法兒倒是不賴,不過,可得瞄準了做什麼,琉璃廠的鋪子可是一家兒挨著一家兒,要說這南紙店嘛,開得也不算少,你得琢磨透了,做那別人想不到的。”
“我這些日子想來想去,就是琢磨不透。”莊虎臣苦著臉,甭提多沮喪了。
第七章
莊虎臣得到意外的啟示,是由於總理衙門章京王雨軒落在榮寶齋的一本過了時的縉紳。
那天上午,王雨軒來鋪子裡買文房用品,臨走的時候把帶來的一本冊子忘在了櫃檯上。莊虎臣發現後,立即差得子去追趕,得子氣喘吁吁地追上了,王雨軒卻歉意地對他笑了笑,說這是本過了時的縉紳,他不打算要了,麻煩得子給處理掉。得子覺得這冊子扔了可惜了,還可以當草紙用,於是就拿了回來。
莊虎臣見得子拿著冊子又回來了,疑惑地問:“沒追上?”
“追是追上了,可王大人說這冊子過時了,他不要了。”
“什麼冊子,還有過時這一說?”莊虎臣從得子手裡拿過來,饒有興味地翻看起來。
天色漸晚,鋪子裡已經沒有了客人,莊虎臣還在一門心思地琢磨那本冊子。
得子湊過來:“掌櫃的,您都看了夠二十遍了吧?這有啥可看的呢?”
莊虎臣抬起頭:“有啥可看的?告訴你,這裡面名堂大啦!”
得子嘟囔著:“人家王大人都不要了,還有啥名堂?”
“王大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