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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兩個加起來才出了多少錢?一艘船沉了,另一艘船可是完好無損,他們就是賠,也賠的有限!

葉雪山就不一樣了。這樣的打擊再來一次,公司必將立刻破產。金鶴亭和哈代先生各有事業,不賣煙土,也可以繼續幹老本行。他能幹什麼?他這幾年來,就只學會了販煙土。

心裡的病發作出來,成了身上的病。他把一顆心都要急碎了,可是連個傾訴的人都沒有。顧雄飛又走了,去了威海;不走也沒用,他在顧雄飛面前素來是隻有成功、沒有失敗。就算倒了大黴,也要死鴨子嘴硬。

歪過腦袋半睜了眼睛,他木然的打量了林子森。林子森瘦得就剩一副架子了,眼窩凹進去,額頭帶著幾道淺淺的血痂。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嘶嘶的安慰林子森:“人活著就好。反正我們還有一艘船,一艘船,也夠用了。”

林子森定定的看著他,心裡知道他還有一艘船。

葉雪山一陣眩暈,靠在沙發上動不得,片刻之後才繼續說道:“你回來,我就放心了。要不然我心裡急啊……我好些天沒出過門了,怕人家笑話我心眼小,沉了一艘船就要死要活的生病……我已經丟了財,不能再丟面子……”

說到這裡,他停下來喘了口氣:“可惜程武……”

林子森忽然伸手抱住了他,狠狠的摟,狠狠的勒,彷彿是要把他揉進自己的體內。葉雪山一口氣沒上來暈過去了,他也沒意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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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病來如山倒 。。。

林子森見葉雪山病怏怏的只是要睡,就扶著他上樓回房躺好,又像往昔一樣俯□去,輕聲問他:“少爺,晚上想吃點什麼?”

葉雪山像一條病蛇一樣,長條條的拖在床上,關關節節彷彿都鬆散了開。閉著眼睛把臉埋進枕頭,他嘶嘶的說道:“什麼都不想吃。”

林子森知道他是上火,可原來也上過火,沒耽誤過吃飯,這時就懷疑他是犯了胃病:“弄點清淡的呢?稀粥煮爛了,再配點小菜?”

葉雪山依舊是毫不動心:“不要,吃了不舒服,要吐。”

說完這話,他伏在枕上乾咳起來,吭吭吭咔咔咔,咳的上氣不接下氣,乾巴巴的累人。林子森連忙為他上下摩挲了後背,等他順過氣了,又倒了一杯溫水餵給他喝。他偎在了林子森的臂彎裡,茫茫然的張嘴喝了一小口;林子森眼尖,就見他嘴裡不大對勁。放下杯子捏開嘴一看,林子森就見他嗓子紅腫的快要封死,口腔內壁遍佈白點,彷彿全是潰瘍。

“哎喲!”他真心疼了:“嘴裡怎麼都爛了?疼不疼?”

葉雪山昏昏欲睡的沒出聲,一雙眼睛閉得穩當,連睫毛都不動一下。

林子森衝了一碗藕粉,用小勺子強行餵了葉雪山幾口。葉雪山似乎是早就憋著一場大病,忍著忍著忍到他回來,把心一放,就一發不可收拾的真病起來了。

昏昏沉沉的躺了兩天,他身上越燒越燙,吃了西藥也是無濟於事。林子森本來還有許多大事要做,如今也騰不出手了,日日夜夜守著葉雪山不敢離開。這天半夜他燒了幾個煙泡,深吸一口轉向葉雪山,把煙勻勻的噴出去。葉雪山連吸鴉片煙的力氣都沒有了,蒼白著一張臉陷在柔軟床中,本來把氣喘得嘶嘶作響,林子森耐心的噴了一陣子煙,葉雪山的呼吸果然就利索多了。

林子森嘆了口氣,睡不著覺,有著一肚皮的陰謀詭計要理。關閉電燈打了個盹兒,再睜眼時已到天明。首先伸手摸上葉雪山的額頭,出乎意料的高溫把他嚇了一跳。

他朦朧的眼睛立刻就放了亮光,欠身湊過去細細一瞧,他驚恐的“呵”了一聲——葉雪山的臉上發出了紅疹子!

他活了三十多年,見多識廣,什麼不懂?一拍大腿坐起來,他手忙腳亂的穿上衣褲,早上一頓大煙也不要了,推門就往樓下跑。不過一個小時的工夫,他用汽車從外面接來一名熟識的醫生。大冷天的,醫生裹著大衣哈欠連天,夢遊似的下車往樓內走。林子森拎著個小醫藥箱跟在一旁,邊走邊說:“看不出是麻疹還是猩紅熱,反正燒得燙手,叫都叫不醒了!”

醫生打了一個氣吞山河的大哈欠,終於徹底清醒過來。大步流星的進入樓上臥室,醫生一眼就做了判斷:“麻疹!”

對於麻疹,醫生也沒有立竿見影的特效藥可用,只能憑疹子慢慢發出來。林子森幼年時發過疹子,所以如今不怕,可以裡裡外外的隨便走。熬了一點清熱解毒的湯藥,他喂葉雪山喝了兩口,不敢多喂,怕降溫太快,疹子發不出去,更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