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森穿著一身整潔褲褂,頭臉收拾的都很乾淨。伸手接過葉雪山的皮箱,他笑了一下:“少爺回來了。”
葉雪山在林子森的氣息中放鬆了身體,彷彿是在緩緩的陷入泥塗,雖然無法自拔,但也別有一種黑暗的溫暖。面無表情的進入客廳坐上沙發,他閉了眼睛向後一靠:“家裡沒事吧?”
林子森彎腰給他倒了一杯熱茶:“沒事,天下太平。少爺累不累?”
葉雪山枕著沙發靠背搖了搖頭:“不累。”
林子森繞到沙發背後,低頭看著他的面孔:“那給少爺弄點吃的?”
葉雪山繼續搖頭:“在火車上吃過點心了。”
林子森俯身下來,盯著他的面孔微笑,同時壓低了聲音:“既然如此,少爺就上樓休息吧。家裡新到了一點土耳其貨,非常純淨,我沒有動,給少爺留著呢。”
葉雪山聽了這話,仰頭直勾勾的看他,看了片刻,收回目光站了起來,隨他上樓去了。
葉雪山洗了個澡,裹著浴袍走出來時,林子森已經燒好了幾個煙泡,正在扶著煙槍等他。
他上床躺下,也沒伸手,直接湊上去連吸了幾口。閉著眼睛轉過身來,他噴雲吐霧的說道:“沒嚐出好來。”
林子森也上了床。背對著葉雪山吸了一陣鴉片煙,他忽然一個翻身壓住葉雪山,把最後一口煙餵了出去。葉雪山抬起手臂橫擋了眼睛,只覺胸前一涼,是浴袍被解了開。醉酒似的傻笑起來,他露出一隻眼睛望向林子森,懶洋洋的問道:“你怎麼不脫?”
林子森一手撐床,一手向下解著褲子:“我又不像少爺這麼細皮嫩肉,脫了也不好看。”
葉雪山揚手就是一記耳光,結結實實的抽上了林子森的面頰:“脫!”
林子森被他打得腦袋一偏,然而面不改色,抬眼看他:“我得罪少爺了?”
葉雪山暗暗抬腿,一膝蓋頂上了他的□:“你是大大的得罪了我!”
林子森要害受襲,登時疼的一擰眉頭。屏住呼吸捱了片刻,他熬過起初的一陣劇痛了,才輕聲說出話來:“少爺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葉雪山把臉扭開,掙扎著翻過身去拿起扦子,挑了煙膏送到煙燈上燒。默然無語的又吸了許久,他推開煙槍,麻木不仁的閉了眼睛。
林子森這時把他的身體扳向自己摟進懷裡,抬手輕輕拍他的後背,想要哄他入睡。葉雪山心裡還清楚著,把額頭抵上對方的胸膛,他想吳碧城現在大概已經進入報館,開始工作了。
一夜過去,葉雪山直睡到中午才起了床。他打扮整齊下樓之時,正好林子森從外面回了來。兩人相見,林子森笑道:“少爺今天不必去公司了,我剛從那裡回來,什麼事都沒有。”然後他對著葉雪山一拎手裡的蛋糕盒子:“少爺現在吃不吃?還熱著呢。”
葉雪山走過去一看盒子花樣,知道這是附近西餐館子的出品,便是伸手接過:“有了這個,誰還吃糖燒餅?喲,真是熱的。”
林子森笑著又道:“少爺去吃吧,吃飽喝足了,上街逛逛也成。”
葉雪山轉身向餐廳走去,一邊走,一邊頭也不回的問道:“你吃了嗎?”
林子森跟著他走進餐廳,要給他沏壺熱茶:“我早吃了。”
葉雪山開啟蛋糕盒子,用勺子挖裡面的新鮮蛋糕吃,手邊擺著熱氣騰騰的香茶,吃兩口喝一口,十分愜意。林子森圍著他轉了一圈,忽然說道:“少爺該添兩件新衣裳了。”
葉雪山先前也挺講穿戴,因為想要維持住闊少的體面,以便交際弄錢。現在他是真闊了,無須再披著華服招搖撞騙,所以便不由自主的露了本相。林子森打量著他這一身半舊衣裳,想起葉太太其實也是這樣——只要顧老爺子不來,只要她自己不想出門,就能從早到晚一直披著睡袍蓬著頭髮,要多懶有多懶。
嚼著蛋糕一點頭,葉雪山鼓著面頰,一時騰不出舌頭來回答。
林子森又道:“我下午打電話叫裁縫過來?”
葉雪山噎著了,一口氣上不來,無言的對著他搖了搖勺子。林子森看他表情怪異,不禁彎腰與他對視:“少爺,你怎麼了?”
葉雪山直瞪著他,同時放下手中勺子,對著自己胸口狠狠捶出一拳。喉嚨中的蛋糕受了震動,總算讓他透過這一口氣。若無其事的拿起勺子,他繼續往嘴裡塞蛋糕:“不急,過兩天再說。”
葉雪山打算過兩天再去趟北平,要做衣裳,也帶上吳碧城一個。吳碧城臉皮薄,現在落魄了,越發薄上加薄,如果直通通的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