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皮笑肉不笑的一翹嘴角,他咬牙切齒的輕聲說道:“好,我走。可是你記住,我將來還會再回來。乖乖等我,哥哥忘不了你!”
說完此言,他抬手開啟頭上槍口,大步流星的轉身向外走去。
30
30、新年(一) 。。。
林子森用棉花團了一個小球,塞進了葉雪山的一側鼻孔之中。不過一轉眼的工夫,棉球被鮮血浸了個透;林子森彎腰一手托住葉雪山的後腦勺,一手將血淋淋的棉球取了出來。
葉雪山仰頭坐在沙發上,紅腫的半邊臉上,眼睛已經有些要睜不開。林子森又揉了個小棉球給他堵住鼻血,然後從僕人手中接過冷毛巾,輕輕敷到了葉雪山的鼻樑上。
“少爺怎麼不早叫人?”他低聲問道:“早點叫人,也不至於吃這麼大的虧。”
葉雪山只在方才對著顧雄飛激動了片刻,哭哭笑笑的有些失態;顧雄飛走後,他很快就恢復了常態,是個好脾氣的平靜模樣:“我沒想到他說打就打。他力氣大,一個嘴巴就把我打懵了。”
林子森沉默了一會兒,隨即又道:“沒想到那邊的大爺是這個脾氣,性格比老爺還暴躁。”
葉雪山嘴角疼痛,只能含糊著說話:“爹從來沒打過我,他後來是看不上娘了,但對我一直不壞。”
林子森撤了毛巾,用手指為他理了理頭髮:“少爺,鼻血流得太急,這麼著止不住,你得躺下。”
林子森自有一套止血方法,他讓葉雪山平躺在了地攤上。葉雪山顯然是很信任他,他說要躺,葉雪山就直挺挺的躺著不動,不過話還是要說的:“這回省事了,明天也不能出遠門了。賀佔江那邊,年後再去吧!”
林子森蹲在一旁,凝視著葉雪山那張腫脹泛紅的小鬼臉子。葉雪山的相貌其實很不錯,尤其面板潔淨白皙,打扮的再潦草,也像是出淤泥而不染;但現在就全談不上了,顧雄飛幾巴掌把他打成了妖怪。
彷彿出於下意識,他忽然說了一句:“少爺受苦了。”
葉雪山仰面朝天的笑了一下,笑得很怪,因為半邊臉疼:“兩巴掌打出個一刀兩斷,也算值得。”
葉雪山躺了許久,終於止住了鼻血。林子森想要把他攔腰抱上樓去,可他不肯,自己爬起來往臥室走,一路走的磕磕絆絆,險些在樓梯上又摔一跤。林子森看的心驚,心想人已經被打成這樣了,再摔一下狠的,真有送命的危險。
於是他自作主張的攙扶了葉雪山,一直把人送到床上。伺候著葉雪山寬衣解帶躺安穩了,他壓制著好奇心沒有多問,只說:“少爺要是能睡,就早點睡吧。”
葉雪山點了點頭,本來沒到睡覺的時候,不過此刻真是“沒了人樣”,還是躲進被窩裡比較妥當。
待到林子森關燈離去之後,葉雪山一動不動的睜了眼睛,心裡亂哄哄的像是在過火車,轟隆隆的一刻都不安寧。想起那張被顧雄飛撕了的支票,他真不知道自己是該笑還是該怒。他是誠心誠意的想要把錢還出去——自從爹去世之後,第一年顧雄飛給了他八千多,第二年給了小兩萬,第三年就多了,六萬整,當然,他也落了個屁股疼。
屁股疼的事情,他不願去細想,只是隱隱的有些擔心,怕這筆債務將來會成為顧雄飛手中的把柄。想到顧雄飛頂風冒雪的來接自己去日本,他也感覺到了不可思議——對方就像愛上了自己似的。
不過他隨即就收了妄想。一隻手輕輕搭上紅腫面頰,他開始覺出了疼痛。爹沒打過他,娘打過,所以小時候一旦在外面花錢花出了大窟窿,他肯定就要去找爹。後來爹沒了,大哥的模樣舉止都和爹相似,他奓著膽子湊上前去伸手要錢,大哥就成了他的新靠山。
咧開嘴微微的吸進涼氣,他疼的睡不著覺,耳朵裡面一陣一陣的鳴響——不想了,反正他自認是對得起顧雄飛。他只是不想去日本,不算罪過,不該捱打。
葉雪山思及至此,決定睡覺,並且當真睡著了。
翌日清晨,他醒了過來,半邊面頰略略消了點腫,然而依舊“沒有人樣”,一側嘴角都吊了起來。
蓬頭垢面的坐在床上,他直著眼睛發了許久的呆,直到林子森推門走了進來。單腿跪到床上,林子森探身端詳了他的面孔:“我還以為今天能消腫。”
葉雪山終於真正清醒了,無可奈何的苦笑低頭:“我不禁打。”
林子森用手背在他臉上蹭了一下:“少爺臉皮嫩。”
葉雪山抬眼看他,忽然神情扭曲的一笑,感覺自己的日子還算不錯,手裡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