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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猶未完,夏逢若已進門來,未說先笑道:“好呀!好呀!”
茅拔茹立起身來道:“少時便去奉拜,如今不為禮罷。”逢若道:“豈敢。”一同坐下。雙慶擺上碟兒,德喜提著酒注兒斟酒。茅拔茹也不推辭,逢若也不謙讓,便吃起酒來。酒未數巡,茅拔茹使叫九娃唱曲子。九娃頓起嬌喉,唱了兩牌子小曲,逢若哼哼的接著腔兒,用箸敲著碟子,卻也合板眼。九娃唱完,說道:“唱的不好,爺們笑話。”夏逢若道:“間《集賢賓》第四句,再挑高著些,第六句,少一個彎兒。”九娃道:“記下就是。”逢若道:“我也遞你一盅酒兒。”九娃星眼看著茅拔茹說道:“我不會吃。”茅拔茹道:“既是夏爺賞你,你吃了罷”九娃方才接住吃了。又唱了兩三二個曲子。——若是將這些牙酸肉麻的情況,寫的窮形極狀,未免蹈小說家窠臼。
日將午時,早已一桌美饌上來。茅拔茹道:“初次奉拜,那有討擾之理?”紹聞道:“便飯不堪敬客。”逢若道:“既是通家相與,也彼此不用客氣。”九娃兒也站在一旁吃飯。吃完了,茅拔茹要起身,說道:“今日天晚,明日去拜夏兄。”
夏逢若急忙介面道:“我兩個明日即去答拜。既是好朋友,何在到我家即算拜,不到我家不算拜麼?我兩個明日去奉看就是。”茅拔茹道:“這才是四海通家的話。我明日就在小店恭候。”夏逢若問九娃道:“那座店裡?”九娃道:“同喜店。”
逢若道:。是戴君實家,是也不是?”九娃道:“正是。”紹聞還留吃酒,茅拔茹道:“戲上事忙。頭盔鋪裡鄧相公說,今日下午商量添幾件東西哩。我去罷。”一同出了廂房,恰遇王中從大門進來,茅拔茹笑道:“說你出門七八天,就是這位大爺。”紹聞道:“這是河北茅爺,認著。”王中一聲也沒言語,站在門旁,讓客與家主出去。一拱而別。
逢若又進來,要再吃一杯茶,訂明日回拜的話。”又誇了一會九娃,著實有眼色。又說:“明日回拜,那裡有戲子,我衣服不新鮮,臉上不好看。也還得二兩賞銀,一時手乏。還得幫湊幫湊。”紹聞道:“你休高聲,我今晚給你運用。明日你只用早來約我同去,就都停當了。”逢若道:“你衣服太短,我穿著不像。”紹聞道:“有長的你穿就是。我實不瞞你,先父還有一領藍緞寬袍兒,你穿的了。你明日只要看那個王中不在門首,你進來。不是我怕他,他是先父的家人。我通不好意思怎麼他。”夏逢若道:“這是賢弟的孝道。王中粗人,那裡得知。”紹聞道:“這話休叫盛大哥知道。”逢若道:“休看我多嘴,正經有關係的話兒,卻會爛在肚裡。”日夕時去了。
晚間,紹聞替逢若料理衣服,賞銀。
到了次日早晨,逢若瞅著王中不在門首,進的廂房。紹聞出來相見,說道。那書櫃裡是昨晚拿出來的衣裳,你趁沒人先穿上。”又拿出七八兩銀子,說道:“這是我在賬房要的。一言難盡,多虧王中極早睡了,說他身上不好哩,才要出這七八兩銀子。這個夠賞戲子麼?”逢若換了衣服,說道:“到也可體。只是時常來借,卻不便宜,不如就放在我家,我卻不要你的。老伯的衣服,我斷不敢不敬重。至於賞戲子們,若要說這是稱準的一兩二兩,便小家子氣了;只可在瓶口捻出一個錁子、兩個錁子,賞他們,這才大方哩。”
一時早飯上來。吃完,叫雙慶兒討了兩個拜帖,不用閻相公寫,逢若在廂房自寫,也寫了“年家眷弟”的派頭。紹聞卻是素花柬,跟著兩個小廝。逢若道:“這兩個他都認的,顯的我是借的人。只叫一個跟去。你與我再安排一個人,就是粗笨些也可。”紹聞因叫鄧祥算上一個。二人出的大門,德喜、鄧祥在後,一直向同喜店來。
到了店口,戴君實看見,與夏逢若作了揖,與譚紹聞也作了揖,說道:“二位回拜客來了?茅爺今早,叫當槽的在如意新館定下一桌酒席,說午時要待客哩。戲已安排就了。”逢若道:“只怕別的還有客。”話猶未完,茅拔茹在上房看見店門是譚夏二位與店主說話,早已不待傳帖,跑將出來,說道:“候的久了。”於是連店主一同讓進去。
二人方欲行禮,茅拔茹攙住,說道:“論起來,我還該與二位磕頭哩。我家裡家叔不在了,昨晚有信來,真正活氣死我。二位坐下,我說。”店主叫當槽的送上茶來。九娃斟茶,奉畢,紹聞臉皮漸厚,便對九娃道:“昨日有慢你。”九娃笑了一笑。
夏逢若道:“譚賢弟成了款了。”只見茅拔茹把膝上拍了一下,說道:“咳!你說氣人不氣人,家叔竟是死了!”逢若道:“什麼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