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有獎狀的。”杜曉迪應道。
“就這個?”馮嘯辰道。不過,轉念一想,除了這個還能有啥?充其量就是一個發一個大茶缸,上面寫著一個斗大的“獎”字,或者幾條毛巾、一個熱水瓶之類的,這個年代的獎勵不外乎如此了。
擱在40年後,如果是這種全國性的技工大比武,優勝者得幾萬塊錢獎金也不算稀罕事。
沒等馮嘯辰感慨完,杜曉迪把頭埋得低低地,又補充了一句:“還有,前20名……能夠到日苯去學習一年。”
“去日苯學習一年!”馮嘯辰被驚住了,這可是一個意想不到的大獎勵啊,看來組織這次大比武的幾家部委還真有點魄力,也算是一種改革思維吧。
80年代初是中國全面學習西方的年代,各地區、各部門派往國外的考察團數不數勝。這其中,當然不排除一種獵奇和攀比的心理,考察只是一個幌子,出國去看看,順便買點洋貨,可能是大多數考察團更重要的目的。
不過,不管動機如何,這些考察團在客觀上的確促進了中國向西方學習的程序,哪怕是一些諸如“赴德國考察三兩事”之類的花絮性文章,也為封閉多年的國人開啟了一扇看世界的窗戶。
幾部委聯合舉辦電焊工大比武,同時把排名在前20位的優勝者派往日苯學習一年,這絕對是一個大手筆,對於提高全國工業行業的技術水平是有極大幫助的。能夠進入前20名的人,肯定都是技術功底紮實,同時悟性超群的,他們到日苯去呆上一年,必然能夠帶回先進的操作技術和工業生產理念,其影響不僅僅限於電焊這一項技術,而是會外溢到各個生產環節。
如果不僅僅是電焊工比武這樣做,其他工種也這樣做,那麼幾百名、幾千名在發達工業國家受過培訓的技術工人回到各自的單位去,就能夠成為幾百顆、幾千顆現代工業的種子,會生根發芽,長成一片茂密的森林。
“這麼說,你們是衝著去日苯學習這個機會才到京城去的?”馮嘯辰問道。
杜曉迪的臉比剛才更熱了,她小聲說道:“也不是啦,我師傅說,這算是為廠爭光。不過,如果能夠去日苯學習,也挺好的,聽說日苯的電焊技術比咱們強得多呢……”
“這是不容懷疑的。”馮嘯辰道,“日苯人的技術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而是博採眾長,從整個西方世界學習而來的。咱們國家脫離世界潮流的時間太長了,國外很多東西我們都不瞭解。你如果能夠到日苯去呆上一年,應當是能夠大開眼界的。”
“我也是這樣想的。”杜曉迪的窘迫感少了一些。她的確是有這樣一個強烈的願望,希望能夠有機會去見識一下國外的電焊技術達到了什麼樣的高度,只是這樣一種願望不便於公開說出來,否則容易受到別人的批判。現在既然已經說開,她也就不再遮掩了,而是好奇地向馮嘯辰問道:“馮處長,你去過日苯嗎?”
“嗯……”馮嘯辰本能地點了點頭,但隨即又連忙搖了搖頭。前一世的他當然是去過日苯的,甚至說是個日苯通都不為過,但這一世的他還真的沒去過。他掩飾著回答道:“我沒有去過,不過因為工作的關係,和日苯人打交道挺多的。就在幾天前,我還在平河電廠和兩個日苯人幹了一仗呢。”
“幹仗?”小姑娘的眼睛瞪得滾圓,也顧不上害羞了,只是盯著馮嘯辰,等著他解釋怎麼會有和外賓幹仗這樣的事情。
馮嘯辰笑道:“當然不是打架了,只是談判而已。”
接著,他便把平河電廠的事情向杜曉迪說了一通,其中難免有些自吹自擂之處,換來的自然是小姑娘那因崇拜而氾濫成災的秋波。聽完馮嘯辰講的事情,杜曉迪附和著說道:“日苯人真是太壞了,我師傅就特別恨日苯人,他說日苯人沒一個好東西,中國就不該和日苯友好。”
“這個……”馮嘯辰遲疑了一下,然後說道:“這話也有些偏激了。在國家間,沒有永恆的朋友,也沒有永恆的敵人。日苯和中國作為亞洲的兩個強國,一山容不下二虎,互相之間肯定是利益衝突的。但就當前來說,日苯要尋求在國際上的話語權,中國需要引進日苯的技術來實現自己的現代化,因此兩個國家之間是有合作空間的。這些年,咱們引進的日苯裝置和技術不少,也有一些日苯專家到中國來幫助中國搞現代化建設,對此我們應當是持歡迎和合作的態度的。
另外,國家是國家,個人是個人。日苯這個國家是值得我們去警惕的,但日苯百姓中間還是有很多不錯的人。你如果有機會去日苯學習,有可能會在那裡認識很多很好的日苯師傅,他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