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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我不過想問夫人,到底把高臺院看作敵人還是朋友?”

“我並不瞭解高臺院,但大人的事我倒知一些。為了幫大人,我才提出要到高臺院身邊。”

“夫人到高臺院身邊,是為大人打聽訊息?”

“呵呵,這是其一。”

“難道還有比這更重要的目的?”

“不錯。”

作左衛門向前探出身子。這大概就是人之歷練的差異,作左衛門想方設法要套出阿袖的真正想法,可不知不覺被這介女人牽住了鼻子。“這麼說,為了大人,您願意冒更大的險?”

“對,我心甘情願。”

“那我就放心了。”作左衛門道,“既如此,我就可安心轉達大人與家老的話了。高臺院不僅把前田兄弟從大人身邊拉走,還要把小早川秀秋也籠絡過去,她甚至要把太閣舊將一一變成內府同黨。”

“哦。”

“這樣一來,大人豈有立足之地?淺野大人已隱退到甲府,餘者難以指望。故高臺院心向內府,就定會對大人大大不利。夫人是否也這麼看?”

“哦,是……”

“事已至此,只有一個方法。”

“什麼?”

“到高臺院身邊去,刻不容緩!”作左衛門最終沒能說出“行刺”二字,只是比畫了個刺殺的手勢。

阿袖輕輕點了點頭:“這就是大人沒寫在信函上的命令?”

“正是此意。”安宅作左衛門重重說完,臉卻紅了。

阿袖有些吃驚。她到高臺院身邊去,還有比打探訊息更重要的目的……她知道,只有這麼說,才能讓作左衛門信以為真,放下心來。但若一聽行刺便臉露驚慌,安宅定會生起懷疑來。

但作左衛門只是如釋重負般舒了口氣,並未注意阿袖表情的細微變化。

“您當然會這麼做,對嗎,夫人?”他似不甚放心。

阿袖不禁皺起眉頭:“既是大人的吩咐,阿袖除了聽命,別無選擇。”

“那我就放心了。”作左衛門尚未聽出阿袖的弦外之音,“那麼,我馬上去求澱屋幫忙。為了大人,哪怕赴湯蹈火……”

“阿袖明白。”

“毫無疑問,高臺院已是內府的同黨,對於豐臣氏,她分明吃裡扒外……”

阿袖臉上有些悔意,似還要說些什麼,可最終還是沉默了。

之後,作左衛門又聊到慶順尼和小早川秀秋。可無論談論什麼,他的見地都與阿袖相去甚遠。此時的阿袖,已不在意作左說些什麼,她一心為三成赴死。

作左衛門再三叮嚀後,方才出了茶庵,阿袖把他送到甬道口便返回。她方知,事態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愈來愈糟,並且正朝與她的意願截然相反的方向進展。阿袖早就看出,三成的性情與家康格格不入,更不順應天下大勢,因此,她想盡量避免悲劇的發生,但滔滔逆流淹沒了她的意願。儘管如此,阿袖仍未放棄。經過認真思量,她決定去高臺院身邊,儘自己最後的努力。令她意外的是,此人竟令她施殺手。

阿袖無力地坐在案前,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南無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這絕非僅僅是悲痛的哀鳴,而是她真誠的祈禱,她希望遠方的三成能知她的心聲。

“現在可讓我進來了吧?”門外,傳人澱屋的聲音。

“請進。”阿袖鬆了一口氣,站起身。對於人生的認識,常安的見解遠高於作左衛門。阿袖與常安交談起來甚是輕鬆,絲毫不覺拘束。

澱屋常安繃著臉,阿袖忙把他讓進屋。一定發生了什麼事,但她努力裝出平靜的樣子,招待著常安。

“阿袖……請允許我這樣稱呼你。這樣更親切。”常安一坐下來,便道,“剛才聽作左說,你和他已然約定,要結果那人的性命,對嗎?”

阿袖默默望著常安,不言。常安似乎因此事情緒激切,他究竟是贊成,還是憤怒,在弄清之前,阿袖不想輕易開口。

“我與作左不投緣。他一向飛揚跋扈,我的意見不堪用。因此,我只答應為你尋門路,但關鍵還是在於你的想法,所以……”常安的意思不言自明,他想說,若是前去服侍倒還好說,若是行刺,自是逆天行事。“我想問你,你究竟是出於何種心思,才提出要到高臺院身邊去的?”

“我只是想讓治部大人看看一個女人的真心,僅此而已。”

“治部大人命令你行刺,你就乖乖聽命?”

阿袖微笑著搖了搖頭:“恰恰相反。

“那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