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誰上鉤了?是那個案子嗎?!」
切斷通話,秦直嚴肅中帶著一抹焦慮的神情說明一切。他毫不容情,「你不準去。」
「為什麼?你答應過我可以幫忙!」
「沒為什麼。我有魏竹幫忙就夠了。」不知有心或無意,秦直從電視櫃上找出車鑰匙,偏過臉斜斜看向陸朝,說:「這幾年,他一直都在我身邊。」
陸朝什麼都無法感覺,當下一股熱氣直衝眼眶,又脹又澀。極不甘心,忿怒的火氣往上竄,逆流到嘴裡,竟然是酸的。
秦直見陸朝氣的兩眼冒火,眼珠子瞪大快掉出來,整個人緊繃死死盯著。卻不知道他這個樣子,像別人抓姦在床一樣懊惱。
但是,秦直不能不享受這一刻。因為陸朝的眼裡、心裡,滿滿裝的是自己。
「我就是要跟。憑你現在這樣,你擋得住我嗎?!」
「我是擋不住你。以後,你也不必再來了。」
沒想秦直居然把話說絕,陸朝捏緊拳頭,骨節喀喀作響。這個威脅太巨大,大到陸朝連反駁的膽子都沒有。不跟去,現在擺明就是有人在威脅秦直。一條腿已經斷掉了,下次還有沒有命?!跟去,秦直說到做到。以前還存一分僥倖,莫名其妙就是相信秦直不會真的對自己生氣。但是現在,陸朝不敢賭,他害怕。
兩人僵持著,不知道多久,秦直不再看陸朝,腰背很挺,好像他永遠不會回頭。午後光線靜悄悄灑入,落在地上,卻變成分割他們的利刃,毫不留情切出一道界線。陸朝伸出手,一進到陽光裡,立刻燙的他縮回去。
門鈴響,秦直動了,像脫胚失敗的泥胎,在腳跟後牽出一條歪曲身影。沒多久,魏竹歡快的聲音傳來,鞭炮一樣炸滿整間屋子。他看見呆呆站立著的陸朝,再見秦直僵硬的表情,不知是不是明知故問。
「他也要跟去?」
問的是秦直,眼睛瞧的是陸朝。陸朝從頭至尾視線不曾分給魏竹,他只看秦直。
「沒有,他不必。」
五個字,抽斷陸朝的神經。痛的他耳鳴嗡嗡,什麼都聽不清。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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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關門上車,秦直坐在後座,魏竹直接從後照鏡看著秦直問:「是不是真的要2012了,你捨得拋棄他?」
「快開車,到COSTCO地下停車場。」
魏竹一轉車鑰匙發動引擎,方向盤一打,踩下油門駛了出去。不過才剛上馬路,他又繼續。
「你真的放心他一個人留在家裡?要是他偷偷跟過來怎麼辦?」
秦直望著車窗外向後退去的街景,焦距卻不在任何一點。魏竹窺不出秦直想什麼,握在方向盤上的手掌不自覺緊了再緊。
「他不會。」
在魏竹以為秦直不會回答的時候冒出這一句。怕把車開上安全島,魏竹好不容易等到一個紅燈停下,稍微偏過身體回頭看秦直。後者正閉目養神,整張臉遮在陰影裡,只剩粗略勾勒的輪廓,看著感覺又冷又硬。
魏竹也不再說話,老老實實將車子開抵目的地。
秦直心裡思索著,他暫時將陸朝的事情擺一邊。多年來的律師生涯,唯一訓練他最徹底的就是如何在最短時間內精神分裂。那個執刀醫生終於扛不住壓力,會選擇約在大賣場附屬的地下停車場,算他還有點頭腦。轉念想,恐怕是被逼到懸崖邊,杯弓蛇影了吧。
‘叩叩’。不透光的隔熱紙,從車窗外看不進裡面。魏竹依然坐在駕駛座,扭脖子望秦直一眼,得到後者一點頭,便按下車窗對外頭那名男子比了個手勢。男子略顯焦慮彎著腰左右觀望,才開啟駕駛座後方的車門坐入車內。
「秦律師,你還…還好?」男子直盯著秦直左腳,面露驚慌,好像那塊石膏才叫秦直。
「我還沒死。」秦直只淡淡回一句,不多說。
男人似乎長期處在一種高度緊繃的狀態,秦直瞄一眼看見他指甲啃的出血。外科醫生最重要一雙能開刀的手,大概他覺得自己沒希望再站回手術臺。
「那份檢驗報告是你寄給我的對不對?你想…想怎麼樣?」
男人無意識互絞著手指,秦直背靠車門,只是隨意坐著,把玩輕薄的手機,在他修長手指間翻轉。表情說不上高深莫測,但漸次增強的壓迫感,連魏竹都乖乖縮在前座不敢插嘴。
「我什麼都沒做。不過,既然你有困擾,我倒是可以提供你一些我個人的意見。」
「你有辦法幫我?!」像抓住救命稻草,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