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窗外響起了一聲尖叫,直遏雲霄,感覺尖叫者使盡了全身的力氣。我身子一震,整個人呆住了,耳朵本能地豎直。四周是短時間的肅靜,然後開始沸騰了,嘈雜聲一浪高過一浪。有不尋常的事情發生了!在這種靜謐祥和的高校氛圍裡,有什麼事情能令眾人喧譁如此?我不敢想象。
那嘈雜聲由遠及近,整幢研究生宿舍也開始鬨然了,腳步聲紛沓,然後是砰砰砰地開窗聲。我也衝到窗前,探出大半個身子張望著。窗外一排濃翠的樹木,樹後面一圈水波紋鏤花黑鐵圍牆,再後面就是教師住宅區。鼎沸聲正是從那裡一圈一圈地往外擴散……
“天哪!”
“怎麼回事?”
“死了?”
“叫救護車了沒有?”
……
吧嗒吧嗒的跑步聲,小狗歇斯底里的汪汪聲,難以置信的感嘆聲,哭泣聲,低聲詢問聲。當真是雞飛狗跳,熱水沸鍋。一樓宿舍的同學紛紛跑過去看,過一會兒,有幾個折回,面色惶恐,大喊大叫:“不得了,是高數的張老師……”
我腦袋轟的一聲炸開了,飛快地衝出宿舍,衝到樓下,衝進了教師住宅區。救護車跟在我後面,嘀嘀嘀地狂叫著,也開進了教師住宅區。我不知道張逸文住哪幢樓,只是往人頭密集處衝過去。那兒早就被裡三層外三層圍了個水洩不通,我撥開一個又一個人,依然沒有辦法擠到中心。
我呼哧呼哧地呼著氣,準備蓄足力量再擠。忽然覺得腳背有毛茸茸的東西爬過,低頭一看,一隻小白鼠衝我齜牙笑著,牙齒又尖又細,眼睛赤紅。它跳下我的腳背,鑽入人群裡,一會兒就沒影了。看到這隻小老鼠,我的擔憂更重了,鉚足了勁往圈裡擠。
救護車停下了。一群白衣大夫抬著擔架衝下車,邊走邊叫:“讓一讓,讓一讓。”人群猛然地往外一退,我被撞到更遠的地方。只能從縫隙裡看到擔架上躺著的人,臉色死白,眼睛赤紅幾乎要爆出眼眶,而一張嘴巴張的極大,嘴唇一圈血跡斑斑,反而不似真的,像整瓶番茄汁潑在臉上。
詭念第二卷
詭念第十二章
救護車的紅燈閃著血色的光,怪叫著離去。周圍的人群還聚著,紛紛探詢咋回事,我也摻在人群裡,可是沒有人能說出個子醜寅卯。一會兒,學校保衛處的幾個老師匆匆趕來,看到聚集的人群,皺了眉頭說:“好了,沒事都回去吧,不要亂說了。”在他們的驅趕下,人群就此散了。
我走了幾步,站在灌木叢旁邊,回頭望了一眼。還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也在,靠著
牆邊,鼻涕眼淚一臉,臉色呆滯,雙目流露出害怕無助的神情。保衛處的老師們朝她走過去,拍拍她的肩,細聲詢問著。其中一個老師看到我還站著,沉下臉:“同學,你還站在這裡幹嗎?”
我心情沉重地離開了教師住宅區,趕快給導師打了個電話。他十分震驚,喃喃地說:“怪不得我打通電話就是沒人接。”頓了頓,導師又說,“陸林,這件事有些古怪,等一下你來我辦公室。”
“是。”我結束通話電話,慢慢地往導師的辦公室走去。一路上,都有人在交頭接耳。幸好現在放假,學校裡空了大半,否則這樣的事情不知道會引起多大的轟動。
“小陸。”剛走到辦公樓,一輛轎車在我身邊停下,車窗徐徐落下現出段先生興奮的臉。
“段先生,你怎麼來了?”
“呵呵,我太太聽說找到房子的主人,逼著我過來呢。”車窗後面跟著現出段太太的臉,嘴角掛著一絲笑意,眼睛亮晶晶的滿含期盼。
我嘴巴里微微發苦:“段先生,剛剛發生了意外,張老師她現在被送到醫院了,生死未卜。”
段先生與段太太全身一僵:“發生什麼事,為什麼這麼巧?”實在是太巧了,巧的讓人害怕。
我們三人前後走進了導師的辦公室,導師正在打電話,點點頭示意我們坐下。我側耳聽了一會兒,明白導師是在詢問張逸文的情況。導師的表情很冷峻,一種濃濃的不祥感覺壓得人緩不過氣來。一會兒,導師放下電話,語氣悲痛地說:“她已經死了,送到醫院之前就已經死了。”
“死因是什麼?”我問,腦海裡一直閃動著那隻齜牙咧嘴的白色老鼠,還有張逸文詭異離奇的表情,那張大的嘴巴,像個無底洞。
“現在還不知道,要屍檢後才會有結果。”
我猶豫再三,還是鼓起勇氣問:“跟我們要去找她問張德方先生的故宅有沒有關係?”沒有人回答我,或者大家都希望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