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安祿山大將尹子奇;郭子儀攻克博陵,史思明逃回幽州,隨即李、郭二人合兵一處,向河北縱深挺進。”
與此同時,潼關方面也傳來訊息,由於河北形勢危急,安祿山派大將田承嗣率軍五萬進駐相州,扼守中原自河北的退路,洛陽兵力空虛,叛軍全線回防,陝州一地僅剩崔乾佑六千餘軍,似乎勝利的天平已經在向唐軍傾斜。
陝州,崔乾佑軍大營,夜已經很深了,連日的大雨使空氣中瀰漫著水霧,陰雲低沉,地上泥濘不堪。
整個大營都十分安靜,士卒們早已經進入夢鄉,只有崔乾佑的營帳裡燈還亮著,但燈光微弱,一陣風吹過,燈苗飄忽,將營帳裡的人影拉長又擰彎。
崔乾佑孤零零地坐在一隻木箱上,目光呆滯,直直到盯著前方,他年約五十歲,臉上刻滿了深深的皺紋,碩大的頭顱上鬚髮已經花白,嚴峻的形勢使他的心中充滿了焦慮。
幾個月前勢如破竹的情形彷彿還在他眼前浮動,可僅僅一個多月的時間,形勢便陡然逆轉,史思明在河東連戰連敗。大半東路軍都損失殆盡,現在唐軍已經打進了河北,而安祿山卻陷在洛陽進退維谷,進,前面是天險潼關,無法逾越;而退,將意味著前功盡棄、意味著人心離散,那些為利而來地胡兵們將一鬨而散、也就最後意味著起兵的失敗。
今天的頹勢是一連串的戰略決策失誤導致。在河東根基尚未穩時便貿然起兵,這是失誤一;起兵後分兵南下,導致兵力不足,無法全面控制河東,這是失誤二;南下後沒有進兵富庶而兵力空虛的江淮揚州,卻急著進攻長安。這是失誤三;安祿山稱帝太早,暴露他的野心,遭到了天下人的唾棄,起義此起彼伏,這是失誤四;史思明南下夾擊唐軍成功後,沒有及時返回河東,使河東空虛而被朔方軍所趁。這是失誤五。
崔乾佑將頭顱深深地陷入手掌之中,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攻下潼關,直搗長安,整個戰局才能起死回生,可潼關大將是身經百戰地哥舒翰,他如何肯出來應戰,就算肯出戰,他手上又有三十萬大軍。府兵可以不屑一顧,可還有十幾萬善戰的隴右軍和河西軍,自己的六千人又如何能匹敵?
“難道真的無計策可施了嗎?”崔乾佑狠狠地扯著頭髮,攪盡腦汁想著,可是什麼也想不出來。
“誰?”門外親兵傳來低低地呵斥聲,隨即他的聲音又變得惶恐起來,“啊!是陛下。”
“陛下?”崔乾佑詫異地抬起頭來。他立刻反應過來。這是安祿山來了。這也不怪他,他幾十年的陛下都是李隆基。早已習慣成自然,安祿山稱帝半年,他也只在大敗高仙芝後回去參拜過一次,被封為太子太師、尚書右僕射兼兵部尚書,這可是不得了地高官,可崔乾佑心裡總覺得怪怪的,彷彿兒時玩的遊戲。
還沒等他站起來,皮簾一挑,一股清冽的夜風吹來,‘噗!’地一下,油燈熄滅,門口出現了一個異常寬大的身影,彷彿一個正正方方的箱子,具有這種體形的,恐怕天下只有一人,那就是安祿山。
崔乾佑一步跪下道:“臣崔乾佑參見皇帝陛下。”
安祿山地隨從立刻點亮了油燈,將這位中唐梟雄的面容呈現在明亮的燈光下,當了半年的大燕國皇帝,安祿山依然是從前的安祿山,渾身緊裹的杏黃色龍袍和頭上的沖天冠,並沒有讓人感覺到他是萬人之上的九五之尊,倒象一個還沒來得及卸妝地戲子,使人看了生不起叩拜的衝動。
而跟在他身後的右相嚴莊,乾乾瘦瘦的,也同樣沒有半點宰相的肚量,倒象一個跟主人出來收租的帳房先生。
在嚴莊旁邊還跟著太子安慶緒,安慶緒倒不象其父那樣肥碩,長一臉大鬍子,體格威猛,沒太子應有的英姿穎發,反而有幾分草莽英雄地氣概。
安祿山臉上沒有表情,也沒有象李隆基那樣輕輕一抬手,說一聲‘愛卿免禮平身!’而是大刺刺一屁股坐在崔乾佑地位子上,一揮手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要這麼客氣,都給我找地方坐下。”
崔乾佑暗暗一嘆,‘既然擺不了皇帝地架子,那又何苦急著稱帝呢?’
幾個人都各自找地方坐了,最後進來的大將孫孝哲甚至席地而坐,安祿山掃了一眼幾個人,沉聲道:“現在地形勢大家心中都應該有數,現在我現在特地趕到陝州,來和大家商量對策。”
崔乾佑見他居然跑到陝州來商量對策,不用說,他想商量的對策必然是如何攻下潼關,果然,安祿山看了一眼他,便道:“崔尚書,如果我將哥舒翰三十萬大軍誘出來,你需要多少軍才能戰勝他?”
崔乾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