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的忍耐,任由葉嫤在他身上搗亂,卻待半晌後,本是醉酒囂張的葉嫤,竟突然在他身上停了動作。
這時,他終於稍稍的回神過來,掀開了眼,深眼凝她,卻見她正呆呆的望他,眼中並無任何神韻。
他怔了怔,眉頭一皺,猶豫片刻,終是抬手去輕輕的拂了拂她額前早已汗溼的碎髮,低聲問:“怎麼了?”
輕柔的三字,染著濃烈的關切。
卻是這話一出,葉嫤卻突然眼中溼潤,薄唇發顫,朝他喚了聲,“孃親。”
這話入耳,平樂王心口一顫,滿面嘆息。
他忍不住輕手將葉嫤拉著躺在他身邊,擁她入懷,寬慰道:“一切都過去了,睡吧,好好睡吧。”
葉嫤怔怔的將他望著,似是突然將他這話聽了進去,竟極為難得的未再暴躁,僅安靜的斜躺在平樂王懷中,合了合溼潤的眼,酒意越發上湧,頭腦發昏,終於睡了過去。
平樂王轉眸望她片刻,待她呼吸稍稍勻稱,他這才抬手拂滅不遠處那唯一一盞的燭火,思緒翻湧,卻是徹夜未眠。
直至翌日即將天明之際,他才終於來了睏意,忍不住睡去。
門外候著的侍從也分毫不敢喚醒平樂王,即便明知天色即將大亮,自家皇上也必得即刻出發入宮上朝,奈何屋中並無任何動靜,他們也不敢輕易呼喚。
直至日上三竿之際,葉嫤才率先醒來。
宿醉一宿,醒來時,腦袋仍是昏沉發重,只是待終於掀開眼,回了神,當即入目的,則是平樂王那張清瘦的俊臉,且他正雙眼閉合,臉頰與她離得極近極近,她甚至能清楚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
她驀地一怔,記憶當即上湧,卻著實不記得昨夜發生了什麼,她只記得昨日她與平樂王心情不好,喝酒了,而至於喝酒之後發生了什麼,她此際已全然記不得了。
腦袋有過剎那的發懵發白,驚愕之下,急忙想要趁他未醒便迅速下榻逃離,卻是剛一動作,才知他的手一直纏繞在她的腰間,此番她一動,竟恰到好處驚醒了他。
瞬時,葉嫤暗叫不好,心口大跳,面子更是沒處放,只是眼見平樂王突然就這麼掀開了眼,且眼中的朦朧睏意之色也驟然消卻,她又急忙強行按捺心神一番,無心在他面前吃癟,僅故作鎮定惱怒的徑直迎上他的眼,質問道:“皇上怎在妾身的榻上?”
她將所有過錯推到了他身上,先發制人。縱是她這身皮囊不甚要緊,但也絕不會輕易以色侍人。
只是這話一出,他卻仔細凝她一會兒,隨即便勾唇而笑,“愛妃不記得昨夜發生什麼了?”
葉嫤眼角一挑,故作鎮定,低沉道:“自然是醉酒之後,皇上酒性大發,-爬上妾身的榻企圖佔妾身便宜。”說著,嗓音越發一沉,“本以為皇上是個君子,卻不料皇上也會乘人之危,且……”
不待她後話道完,他那隻正環在她腰身的手已是徐徐鬆開,整個人也緩緩坐了起來,一時,身上的被褥落下,露出他那精壯的身子,葉嫤倒吸一口氣,到嘴的話陡然噎住,這也才發覺他上身無衣,且胸口的傷勢猙獰,被褥上,竟也有暗紅的血跡。
“昨夜愛妃宿醉,我親自送愛妃入屋就寢,不料愛妃不是勾住我脖子,便是抓住我衣角不讓我離去,且還大力之下將我拖上榻來。本以為愛妃忌諱男女之事,不喜旁人觸碰,卻不料,愛妃的確不喜旁人觸碰,但卻喜歡主動觸碰旁人,昨夜,愛妃又鬧又親又拽又扯,對我大佔便宜,我倒是不知,愛妃醉酒之後,竟是如此兇猛。”
僅是片刻,他便笑望著葉嫤,慢騰騰的道了話。
葉嫤面色微變,心口卻層層起伏,訝異不止,只是即便如此,她也並未全然信他這話,僅是故作自然的戲謔道:“皇上便是要推卸責任,好歹也得找個正常理由才是。妾身卑微鄙陋,即便醉酒,也不敢輕易佔皇上便宜才是。”
平樂王面色絲毫不變,不以為意,僅漫不經心的道:“我胸口的傷,便是愛妃重新抓爛的,愛妃若是不信,可直接看你的手指甲,指甲內該是殘存血跡,再者,昨夜愛妃鬧出的動靜極大,屋外之人皆知愛妃昨夜兇獸之為,此際,可要我差屋外侍從們進來對峙?”
這話入耳,徹底將葉嫤的後話堵住。
她垂頭瞧了瞧自己的手指甲,的確見得滿手的指尖內都鑲嵌著血跡,且她自己身上的衣裙雖褶皺凌亂,但卻絲毫未損,包裹嚴實,反瞧平樂王身上不僅胸口的傷勢猙獰,連帶肩膀手臂處也有不少的抓痕,連帶他的脖子,也像是又極其可疑的紅紫痕跡,略是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