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嫤眼角微挑,神色微動,片刻後,勾唇而笑,漫不經心的伸手將酒杯接過,卻是無心飲酒。
風來,仍是涼薄四起,寒涼徹骨。
葉嫤不由的攏了攏身上的衣裙,淡道:“墨殤公子方才說有我想知曉的話要告訴我,不知,你想告訴我什麼?”
她語氣平緩,無波無瀾。
說完,便轉頭靜靜的凝他,不願錯過他臉上的任何表情。
姬宣並未看她,那雙漆黑的眼依舊幽遠的凝在前方遠處,俊美的面容,也染上了一絲絲極為難得的茫然與愁緒。
他突然這般沉默了下來,像是根本沒聽見葉嫤這話似的,毫無反應。
葉嫤心生鄙夷,也未就此多言,僅隨手將手中的杯子放在地面,目光幽幽的朝面前這片湖水打量起來。
這座湖並不大,湖水被夜風吹得盪漾波動,漣漪四起,銀光陣陣,湖心之處,有座亭子,亭中一片暗黑,清冷之至。
此番已然入冬,坐在湖邊,倒是極其的潮溼陰冷,也看似荒涼,且這湖的對面,便是一條長長的院牆,院牆處栽種著不少參天大樹,樹枝都已伸出了院牆外,想來是極容易讓人攀爬上樹,也極容易憑藉那大樹躍出院牆的。
葉嫤仔細將對面的院牆與樹木打量,心中稍稍有些起伏。
待沉默半晌後,她斂神一番,故作自然的出聲朝姬宣告辭。
這話一出,周遭沉寂壓抑的氣氛便稍稍被打破。
姬宣這才像是回神過來,慢騰騰的轉頭朝她望來,凝她半晌,才低沉沙啞的出聲道:“裴楠襄沒死。”
他突然開口便是這話。
葉嫤猝不及防一愣,卻又想起前不久平樂王已然與她提及過裴楠襄並未亡身之事,面上便也並無太大的震撼與起伏。
奈何姬宣卻是一直在將她的面色仔細打量,片刻又問:“對於裴楠襄沒死之事,葉姑娘竟無半點驚詫?”
葉嫤按捺心神一番,淡道:“有何可驚詫的?當初在黑風寨腳下,你與煙霞不都是一口咬定裴楠襄並未真正在山崖下墜亡,而是受人暗中接走了嗎?且如裴楠襄那般精明之人,自然也不可能那般容易喪命在崖下才是。”
她自然而然的解釋。
說著,神色微動,略是試探的道:“墨殤公子突然心情不好,便是因為那裴楠襄?”
姬宣眉頭一皺,眼中極為難得的閃出幾許陰冷之色,待片刻後,才勾唇冷笑,“在下本以為裴楠襄對葉姑娘執迷不悟,一心一意,未料裴楠襄竟也是善變之人。”
葉嫤故作驚詫,“墨殤公子何出此言?”
他像是想起了憤怒之事,面上也極為難得的滑出了幾許煞氣,“裴楠襄好本事!我本以為裴楠襄入得大嶽國都僅會成為大嶽皇族鉗制大梁的階下囚,未料那裴楠襄竟是手段了得,有意狐媚公主!”
是嗎?
那裴楠襄竟還去狐媚了霓凰公主?
葉嫤眼角一抖,著實有些驚詫。
又想著當初裴楠襄在她面前都使過美男計,且整個人的性子也是能屈能伸,心態強大,如此一來,他若想在大嶽皇族手裡脫身,自然是什麼招數都使得出來的。
只是,他若當真勾引了霓凰公主,此事,可就當真棘手了。
一旦他聯合霓凰公主來對付大嶽國相與平樂王,怕是平樂王的處境也會極其危險!
越想,心境也跟著稍稍緊了幾許,則待片刻後,葉嫤才強行將起伏的心緒壓下,故作自然的問:“墨殤公子此番,便是在因此事而生氣?”
姬宣沉著臉,不說話。
葉嫤知他善妒,當初那太醫劉宣的兄長便是因這姬宣的吃醋而慘遭滅門,此番那裴楠襄狐媚了霓凰公主,他怎能不氣。
又或許他多日離城在外,即便時常與霓凰公主書信往來,但感情終還是稍稍變淡,或許此番歸來,他不僅見得裴楠襄奪了霓凰公主的注意,且連帶他自己都未能在霓凰公主面前得到半許溫存。
這些猜測,全然在心中蔓延開來。
只是表面之上,她也無心將這些話點破,僅像模像樣的朝他寬慰道:“裴楠襄哪有墨殤公子的俊美與溫柔,更無墨殤公子對霓凰公主的一片真心,許是霓凰公主對他不過是有新鮮感罷了,待得這股新鮮感過了,裴楠襄自然無法威脅到你在霓凰公主心中的位置。”
姬宣眉頭一皺,落在她面上的目光陡然變得陌生,“今兒的太陽莫不是從西邊出來的?葉姑娘今日,竟還會安慰在下?”
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