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嫤深眼凝他片刻,有些無奈。
若說生氣,她倒是談不上生氣,顧明月都已那般處境了,她豈還能與她計較?不值得的。
她只是今日聽了顧明月一席話,才覺所謂的絕情之人,似也留了情,那顧明月雖惡毒狠辣,但對平樂王啊,終究還是保留了一絲初心的。
也可惜她葉嫤與平樂王相遇甚晚,也嘆息她與他都在最美好的年紀,愛錯了人,從而導致她與他都有前塵舊愛,無論怎麼抹,都抹不去的。
“顧明月都已下獄入牢,妾身自不會與她生氣。”待沉默片刻,葉嫤才平緩低沉的回了話。
平樂王仔細將她打量,仍是擔憂,抬手牽著她的手便一道在軟榻上坐定,緩道:“嫤兒,你心中若有什麼,便與我好生說。”
他仍是有意刨根問底。
葉嫤神色微動,暗歎一聲,待沉默片刻,才抬頭朝他望來,略微試探的問:“皇上可知上次顧明月給你的解藥,是怎麼得來的?”
他面上頓時漫出幾許釋然,不答反問,“你便是在因為這個而悶悶不樂?”
葉嫤沒答話。
他稍稍斂神一番,繼續道:“那解藥如何得來,我並不關心,無論其中為難也好,艱險也罷,這都是顧明月一人之事罷了,與我無關。”
是嗎?
葉嫤微微一怔,雖明知平樂王行事幹練,絕不拖泥帶水,便是對待舊愛之人,只要那人背叛他了,不愛了,他也能心狠手辣,毫無在意,是以,他的這句話啊,她聽著自然是暢快的,奈何心底深處,仍像是有一根隱刺,突兀不止。
“嫤兒,我與顧明月的那些事,都已過去了,無論她今日與你說了什麼,你也莫要再放在心上,差人將她殺了便是,何必徒增煩惱。你以前,不這樣的。”
正待葉嫤沉默,這時,平樂王再度出聲。
葉嫤驀地應聲回神,無奈而笑。
是了,她以前的確不這樣的,行事也如平樂王一樣幹練,絲毫不會多愁善感,更不會讓自己去為這些情愛之事而不安,只是以前啊,她自然也是不愛平樂王的,且日日都在刀尖上舔血,隨時都有性命之危,是以那時的她啊,一直都想著努力的活著,努力的報仇,又何來精力來考慮這些有的沒的呢。
“皇上說得是,妾身近些日子,的確是有些反常了,以後,妾身會自行剋制。”待片刻後,葉嫤才稍稍按捺心神一番,低沉回話。
卻是這話不說還好,一說,他眉頭越發皺起,落在她面上的目光也越發心疼,“嫤兒,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你回到過去那般精力充沛而又聰慧敏覺的模樣。”
說著,修長的指尖微而抬,指腹也順勢輕輕的撫上葉嫤那略微皺起的眉頭,繼續道:“嫤兒,我只是願你能在我身邊幸福快樂,絕非是悶悶不樂,憂愁難安。”
葉嫤默了片刻,才微微一笑,緩道:“妾身知曉,皇上放心便是。”
他仍是面露擔憂,仔細將她的眉眼凝了片刻,才抬手攬她入懷,緊緊的抱著,無聲沉默。
葉嫤也不多言,僅也跟著他沉默下來,卻待半晌後,她才神色微動,幽遠淡漠的道:“皇上,妾身還有一件與顧明月有關之事,想與皇上說,這也是妾身最後一次,與你提及關於她的事。”
“我已將顧明月的性命交由你了,你要如何處置她,你自行定奪便是,是以有關她的所有事,你也無需再與我說。”
僅是片刻,他溫和出聲,似要冷漠的與顧明月全全撇清關係,從而讓她葉嫤全然安心。
葉嫤眉頭微蹙,雖明知他的好意,但相比於此事以後會從旁人的嘴裡傳到他的耳裡,她如今,還是想親口與他言道,從而再讓他抉擇一番。
“此事特殊,妾身還是想讓皇上知曉。”葉嫤默了片刻,才低聲道話。
說完,也不待他反應,便繼續道:“妾身今日與顧明月聊了一會兒,雖不知她說的那些是真是假,但事關皇上的解毒救命之恩,妾身便將她今日所說的也與皇上說一遍。當初前太子與許明淵種在皇上身上的毒,顧明月並未從東宮得到真正的解藥,她最後一次給皇上的解藥,是她以血養蠱才煉製出來的,也算是用她的血,真正救了皇上一命。顧明月此人,妾身也的確不喜,也有心殺之,但這只是妾身與她之間的恩怨,而今她好歹也是豁出命來救了皇上的恩人,兩相權衡之下,妾身即便是看在她救過皇上一命的份上,也不能再親自動手殺她。”
冗長的一席話,她說得極其緩慢。
卻是這話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