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銳利的簪子,隨時都會撲上來,而拼死的人身上所具有的力量,無法想象。
“杏兒,我們跑吧。”嵐琪聲音顫抖著,緊緊抓了杏兒的手。
“娘娘,您先跑。”杏兒臉色蒼白,卻要放開嵐琪的手,讓她先走。
可是平貴人突然尖叫呵斥,嚇得她們倆渾身一軟,面對瘋狂的人,永遠不知下一步她會做什麼,但是從她罵罵咧咧的話裡聽得出來,小赫舍裡盯著她們不是一兩天了,她好像覺得是章答應產女剋死了她的兒子,就想要來殺章答應報仇,可是一個精神正常的人,怎麼會做這樣的事,眼前的平貴人,顯然已經瘋了。
“你們兩個都是賤人,都該去死!”平貴人咒罵著,手裡舉著簪子幾乎就要撲過來。
“孩子是病死的,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極度驚慌之下,嵐琪衝口而出道,“這個孩子不是死了更好嗎?留著他是罪孽,難道你心裡還不明白?你比誰都清楚,這個孩子是怎麼來的,你做了見不得人的齷齪事,還要留著孩子將來受罪?”
平貴人聽得怔了一下,瘋狂的人似乎聽明白了嵐琪的意思,很快臉上神情更加猙獰,眼睛瞪得銅鈴一般,盯著嵐琪說:“說我的宮女私通,難道也是你?原來都是你,都是你……”
嵐琪卻聽不懂了,可不等她費心去想,小赫舍裡竟已經撲上來,這一次是完全衝著嵐琪來,她嘴裡咒罵著:“是你害死我的兒子,是你挑唆皇上恨我拋棄我,賤人,你還我兒子,還我兒子!”
嵐琪一手拼命頂住平貴人握著的簪子,一手要扯開她掐著自己脖子的手,被掐得幾乎透不過氣,生死關頭只有恨意,咬牙切齒地說:“你與人苟且生下的孽種,是你害死他的,咳……你該問你自己償命。”
“閉嘴!”平貴人瘋了,卻是大哭起來,“你胡說八道,那是皇上的兒子,是皇帝的龍種,他是皇上的兒子……”
嵐琪一怔,手中無意識地軟下來,可平貴人卻瘋了一般用著勁道,眼看著簪子要刺入嵐琪的咽喉,身上瘋狂大哭的人突然發出一聲粗重的慘叫,兩眼一翻就朝邊上軟下去,嵐琪順勢看她,只見小赫舍裡脖子上插了一支簪子,身體稍稍抽搐後就再也不動彈了,而邊上章答應雙手舉在胸前不住地顫抖,很快身子一軟就癱倒在了地上。
“杏兒……”嵐琪爬起身子撲過來。
“娘娘,我、我殺人了。”章答應眼神發直,顯然被自己兇殘的舉動嚇壞了。
此刻才聽見有腳步聲靠近,那邊還悠哉悠哉地喊著:“娘娘,公主找您呢?娘娘您在哪兒?”她們好像完全沒意識到這裡剛剛發生的慘劇。
嵐琪爬起來摟著杏兒安撫她說有人來了,卻不知怎麼突然冒出一個念頭,竟是心中一橫,撲到已經嚥氣的平貴人身邊,奮力拔出了她脖子上的簪子,鮮血四濺瞬間全噴在她的臉上,可那一刻顧不得驚悚,她將髮簪藏入了衣袖中,再回來摟著杏兒說:“不是你殺的人,杏兒,不是你殺的,你什麼都沒有做。”
章答應卻被完全掏空了一般,又驚見嵐琪滿臉的血,嚇得一口氣沒提上來,整個人暈過去了。
“娘、娘娘……”突然有驚叫聲,顯然是有人看到了這裡的血腥,周圍陷入混亂,有人大聲喊著別讓公主過來,還有人喊著有刺客。
人越來越多,嵐琪依稀聽見她們說“平貴人死了”,她和章答應分別被攙扶起來,可不論旁人怎麼擺佈她,她都牢牢捏著藏在袖口裡的簪子,只等被送到永和宮寢殿內,才把血淋淋的簪子藏入枕頭下。
那一幕被環春看見,環春驚訝,但見主子衝她搖頭,環春就沒開口。
太醫紛紛趕來為德妃娘娘和章答應治傷,雖然德妃娘娘渾身是血,但她只是受了一些皮外傷,而章答應是受驚過度昏了過去,一時半刻都沒能醒過來。
至於平貴人,死了。
寧壽宮裡,太后急得不行,榮妃匆匆趕來,卻也說不出個明白的話,只是道:“您安心些,嵐琪和章答應都沒事,平貴人已經死了也沒法子了,當時那裡一個人都沒有,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有等嵐琪自己來說,可現在她們被嚇得不輕,怕是連話都說不出。”
太后連連嘆氣,擺手道:“趕緊往多倫諾爾送訊息,這叫什麼事兒?”
此時的多倫諾爾,正在舉行盛大的閱兵式。八旗精銳,上萬騎兵,上千步兵,另有五百名炮兵和七十門烏蘭布通之戰中讓噶爾丹大敗的火炮依次受閱。號角齊鳴,槍炮齊發,鐵騎隆隆,聲震四野,大清軍威震撼天地,皇帝更親自騎馬射箭,十矢九中,颯颯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