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間難免又勾起思鄉之情和對太皇太后的思念,眾人安撫勸說,好一陣才又歡喜起來,待之後散了,便留下嵐琪單獨說話。
太后沒別的事,一是說元宵的聚會免了,讓她省點精力操持後頭的大事,一娶一嫁少說要一兩個月來準備,就不麻煩她在為自己張羅晚宴。二則是對嵐琪感慨:“純禧嫁出去多高興的事,大家熱熱鬧鬧的,可太子要納側福晉,卻沒有人敢提起來,沒有孃的孩子可憐,旁人送賀禮都不知該往哪兒塞,也沒有人能教導他將來成了家該如何過日子。每次他來請安,規規矩矩站在那裡,我想親近都不成,也不知道這些話從何說起。可你瞧大阿哥來,總是親親熱熱的,就是討人喜歡吶。”
嵐琪也知這裡頭的區別,太子從小沒孃親呵護,哪怕有個養母也好,毓慶宮裡的乳母嬤嬤們,都是給皇帝辦差的,規規矩矩不敢多嘴半句話,伺候儲君和伺候一般的阿哥很不一樣,誰敢在太子跟前說道理,而父親對他總是嚴肅得很,連四阿哥都還會撒個嬌,太子卻不能。
“嵐琪啊,我知道你也難做,太子的事你不好插手,但你能對皇帝說說,我心裡有個主意。”太后一向菩薩心腸,雖然近來種種傳言說太子不好,她還是可憐太子無母,吩咐嵐琪道,“你去和皇上說說,不如讓裕親王福晉來教教太子,她是大伯母,是有身份地位的長輩,或許比你們幾個後宮妃嬪更合適些,她們也給自己的兒女操持過嫁娶的事,會明白的。”
“您這個主意臣妾覺得好,就看皇上什麼意思了,臣妾也擔心,宮裡找不出合適的人去指導太子。”嵐琪認同太后的想法,她還真沒想到幾位福晉可以派上用場,大概平日裡妯娌間總是客客氣氣沒有太親近的往來,她本意是不想麻煩人家的。
之後嵐琪與榮妃商議,榮妃也覺得妥當,因不是要緊的事,嵐琪推榮妃去找皇帝開口,她自然是好意想給榮姐姐在玄燁面前留個好,榮妃也領情,待到清溪書屋一說,玄燁果然很贊成。
原來所有人都在煩惱到底讓誰去教導太子好,若非太后提起來,誰也沒想到還能有這個法子。
轉眼已是正月十四,高高興興的時節裡,偏偏有個壞訊息,大阿哥府裡那個侍妾小產了,打下來還是個男娃,那侍妾身子受了很大的傷害,往後還不知會怎麼樣。
惠妃本就對侍妾產子不看好,她急著想要皇長孫,卻很看重孩子的出身,不然早就想法兒給胤禔多弄些女人在身邊,可即便她討厭兒媳婦,也不得不耐心等兒媳婦生出兒子來,嫡子的皇長孫,才最最金貴。
“沒了就沒了,明日過節去暢春園,給你阿瑪說時別悲慼戚的,你可知道你有多少兄弟姐妹沒見過天日?有什麼稀奇的。”惠妃很冷漠,更叮囑兒子說,“你媳婦身子養得不錯了,你該盼著她給你生養才好。”
大阿哥應了,他漸漸學會了在妻子面前和在母親面前要不同的態度才能兩處相安,如今母親說什麼她都答應,回了家裡凡事能與妻子商量,妻子雖非絕色美人,可伺候他極好,裡裡外外都十分細緻,他如今對妻子的依賴,已經漸漸勝過對母親,如此少不得常常有些事面對惠妃時,多半是敷衍的態度。
這會兒燕竹奉茶水點心來,卻被主子示意退下去,屋子裡再無第三個人,惠妃拉了兒子輕聲道:“暢春園裡太子那些事,你可也知道了?”
大阿哥戲謔地笑著:“都說那兩個宮女肯定是被太子睡過了,太子也是大人了嘛,額娘別瞎緊張。”
聽見兒子毫無顧忌地說出“睡過了”這樣的話,倒是讓空守閨房多年的惠妃臉上一紅,罵了句沒正經,便又繼續道:“太子近來表現都不好,你皇阿瑪那個人,臉上越是平靜,心裡頭越是翻江倒海,不定對太子怎麼失望呢。這個時候,你可千萬別去他面前顯擺你多能幹多優秀,皇阿瑪找你你就去說說話,不找你的時候,你就安安分分地辦差,這時候去冒頭,他會恨你的。”
大阿哥撇撇嘴道:“真麻煩,說起來,兒子每天除了唸書外,幾乎閒著沒什麼正經事的,皇阿瑪沒讓我做要緊的事。”
“你才幾歲,那些大臣熬了十幾年才到皇帝跟前,還要束手束尾不能施展抱負,幾時輪得到你這個毛頭小子指手畫腳?”惠妃嗔怪,但旋即又笑道,“你舅舅前幾日給我送訊息,眼下漠北吃緊,沙俄挑唆噶爾丹跟大清過不去,你皇阿瑪不動聲色地跑去暢春園住著,看著悠閒自在,暗地下卻已經在佈置軍需,恐怕今年是要和準噶爾部打一仗的。”
大阿哥聽得精神振奮,惠妃最瞭解兒子的脾氣,按著他說:“到時候朝廷選人帶兵,你舅舅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