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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部分

讓我死去從而退出賭局——他似乎比我更像個偏執狂。老狐狸若力保我不被特高課抓走,我繼續作亂的機會便大了——擇機除掉龍鬚川進。就算老狐狸不出手,讓我被特高科課的人帶走審訊,我還有一招棋,就是一口咬定是龍鬚川進出於嫉恨,趁我跟喬泰幽會之際派人殺了喬泰。

那麼,龍鬚川進會惱我嫁禍於他傾向於處死我。就算特高課的特務們放過我這個行兇者,龍鬚川進也會剿滅我這個麻煩製造者。

無論如何,我死路一條,因此,我可以解脫了。

然而,我的一切算計都因春樹的離奇昏迷亂了套。今日,我才知道真相:龍鬚川進和春樹之前的舉動都是為了幫助我獲得自由。可是,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特高課的日本人可不是吃素的。我還能全身而退嗎?

“他暫時不會對你構成威脅。”龍鬚川進勾住我的脖子拉到他眼前。“有人曾想半夜潛進醫院刺殺喬天佑,沒能成功。這事情的發生對你有利,可以轉移對你的懷疑。但是我必須告訴你:你得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

無所謂。我用眼神向他傳遞了我的態度。

但我的無所謂態度顯然惹惱了龍鬚川進。他露出的目光似乎在說:“你這個爛泥巴扶不上牆的蠢貨!”

他勾住我脖子的手使勁捏著我的枕骨,彷彿正考慮要不要將它捏碎。我的眼睛穿過他的眼眸看進他眼裡很深的地方。如果那裡是他靈魂的所在,一定會在我無畏目光的穿射下卑微地顫抖。

他終於鬆開了我。“你快掉進深淵了!”他冷冷地說道;似在警告,又似在哀嘆。

“我已經在最深的淵底了,而且有你陪著,怕什麼?”我再次昂起桀驁的頭顱。死有何懼?我讚美死亡!

唯一遺憾的是我可以死亡的方式只剩下一種,也是最完美的死亡方式——製造他殺的可能性!

從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麼渴慕死亡——我承認我變態了,我早就變態了。

可我同時知道在異常理智的龍鬚川進面前,被殺的成功率極低——但不代表沒有。我寧可一次次叩響死神的大門。一次次製造踏進那扇門的機會是我今後的主業。

我渴望離開這個血腥、罪惡的世界,一刻也不要多留。

穿破黑暗——那是通往永恆的必經之路,也是黑暗唯一可愛的地方——抵達彼岸。

我渴望見到他——我心愛的爾大哥——無論他願不願意接受我。

活著太難,比死難上一百倍。死同樣不容易,比生更難抵達渴望著的彼岸。

我沒能看到甦醒後的喬泰,也沒能看到甦醒後的春樹——百合子見到我就會歇斯底里,除了罵我,將我阻擋在病房門外,沒任何心情跟我交涉。

老狐狸總算出現了,趕來醫院探望未來侄女婿。他希望我作為年長者,不要過度刺激百合子純潔而稚嫩的心靈。

懶懶地在屋裡接連睡了兩日,連院子都沒踏入一步。好在有菊香替我梳理頭髮,清潔、收拾房間,否則我快變成垃圾堆中的大垃圾了。

第三天我逼著自己振作精神,就算內心已經垮了,形態上也不能垮塌——決不能讓這些死鬼子輕視我、以為我徹底完蛋了。

我又開始練習瑜伽。我的身體柔韌性極好,可以將後背捲起,直至頭與膝蓋觸碰。我咬著牙堅持完成每一個高難動作。菊香時常用讚歎的目光靜靜地看我練習,在我完成最後一個體式時幫我打好洗澡水,放鬆骨骼。

龍鬚川進有三天沒出現在府宅內了。聽老狐狸說有一項工程需要他趕在婚期前完成。我不禁聯想到那些高聳的碉堡和各種複雜的工事。一個人漂洋過海所學來的本領就用在毀滅另一個民族方面嗎?我替他感到悲哀。

老狐狸對我的態度不溫不火,好像對於發生在府宅內的兇殺和爆炸事件均不予追究。但我懷疑是龍鬚川進刻意隱瞞或搪塞過去了。老狐狸哪裡是大度的人呢?如果知道是我蓄意謀殺帝國重要的朋友以及他心愛的外甥,不活剝了我的皮才怪。

龍鬚川進是個讓人琢磨不透的人。至少我無法琢磨得透。在我眼裡,他是個挺令人頭疼的鬼子。

五天後,當我沐浴完來到客廳打坐、進行瑜伽冥想時,龍鬚川進回來了,悄無聲息地走到我面前。雖然我沒睜開眼睛,但從走路的步伐聽出來是他。他坐在我對面,一聲不吭。

我沒睜開眼,練習需要心無雜念。

十分鐘後,我睜開眼睛,看到他沉靜的眸看著我,沒有憤怒,也沒有欣賞之色,就那麼平靜無波地看著我。一身日寇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