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底下發出一聲悶哼,葉寒枝驚得出了一身冷汗,酒也半醒。
一個打挺,葉寒枝翻轉過身,冷冷地瞧著床上的人,哪個不要臉的敢爬上自己的床。
燭光幽暗,映在林鸞織那張臉上,姝豔靜美,半片華光。
林鸞織,顧杞城的女人。
這個念頭在葉寒枝腦中清晰地跳出來,他勾了勾唇,咧了個冷笑:“我竟不知,林姑娘原來是如此不捨得離開凌江閣啊。”
半是譏誚,半是嘲諷。
林鸞織有心爭辨,但實在沒有多餘的力氣,只是稍稍用了氣勁:“恐怕是葉閣主養了好奴才。”
葉寒枝這才發現林鸞織的不對勁,面色蒼白,額頭上有細汗,最關鍵的是見到自己居然一動也不動。
他上前一把扯出林鸞織被子下的右手,搭在脈上,片刻之後,竟露了一個森森然的笑。
他的手慢慢地在林鸞織的手上游移,妖冶的臉上不復平常的冷冽,近似一種冷酷的詭異:“有什麼關係?反正人是自己在我床上的,我也正好嚐嚐顧杞城的女人是什麼味道。”
一個翻身,葉寒枝便將林鸞織壓在身上,一隻手勾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你不願意是吧?要恨就恨顧杞城吧。”
酒氣撲鼻而來,葉寒枝那張臉第一次離得如此之近,近到如此陌生,與溫和的宋歸珣判若兩人。
此時此刻,林鸞織反而靜下來了,身上的重量讓她只能嘆了口氣,然後輕聲道:“葉閣主果真要如此嗎?就不怕貴妃娘娘知道會傷心嗎?”
提起小曦,葉寒枝倒是沒有進一步動作,彷彿在自問自答:“她會傷心嗎?她還會傷心嗎?”
“葉閣主既然受宋歸珣之託,想必是重情重義之人。閣主現在可以強行要了我,明日我必還你一具死屍。只是京城裡的貴妃娘娘會怎麼想,葉閣主就不好奇嗎?”現在只有先自救,但願葉寒枝會看在鍾芮曦的份上,不會做出禽獸之事。
葉寒枝似乎清醒了不少,他看著身下的女人不見驚慌,反而對自己極為冷靜地說著,這種膽魄真是不多見。
可是她知道些什麼,為何總是提起小曦。
葉寒枝的手指在林鸞織的唇上輕輕揉搡著,彷彿極盡柔意:“有什麼關係,若是明兒個你死了,我只會說是你自己跑到我的床上來,存心勾引。誰是誰非,又有誰知道呢。”
林鸞織心底便起了慌意,眼前的葉寒枝似乎早已與宋歸珣不同,三言兩語撼動不了。
難道要告訴他自己就是鍾芮曦?告訴他發生了靈魂互換這種匪夷所思之事嗎?
如果他知道了,是不是更不會放開自己?
一時間念頭百轉千回,林鸞織終是咬了咬牙,只輕聲道:“葉閣主若是想見貴妃娘娘,我可幫你安排機會。”
聞言,葉寒枝俯下身正欲親下去的動作一頓,眉毛一挑:“你能辦到?”
上次在行宮匆匆一見,似乎嚇到了小曦,也沒好好說上話。如今她回了宮裡,要想再見面比登天還難。
但若是有人幫忙的話,就不一樣了。
“你起來。”林鸞織挑了挑眉,“我既然能說得出必能做的到。”
葉寒枝想了想,站起身來,盯著她的眸色裡,寒光畢現:“你若辦不到,捏死你一個小小的貴人還是易如反掌的。”
看來這個交易還是成功的。沒想到自己也要學悅妃玩起了交易。但可笑的是,自己居然要利用自己來做交易。
這出戏,可真是越來越精彩了。
林鸞織扯了扯嘴角,可是實在作不出笑影,只道:“不過我這個人向來最喜歡交待。這一次只希望葉閣主不要偏坦才好。”
葉寒枝看了她半響,側目而笑,森森然吐出幾個字:“如你所願。”
清晨的陽光落在鬱鬱蔥蔥的花草之上,有鳥兒清脆的聲音響徹天際。
林鸞織朝來接她的裴池初露了個笑臉,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彷彿昨晚的驚濤駭浪不過是一場夢。
昨晚是葉寒枝替她服了解藥,再悄無聲息地送回來,倒也沒有驚動什麼人。
只是心裡一直墜墜不安,雖然確定宋歸珣沒有死,可是葉寒枝的品性完全不同。
到底哪一面才是他的真面目呢?
如果冷森無情才是他最真實的一面,那麼自己為他而內疚的這些年又算什麼?
當初到底有什麼樣的隱情,一定要想辦法弄清楚。
裴池初見她眉頭緊鎖,有心開解道:“昨晚沒睡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