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公子小白橫豎把腳一跺,上了對面的山坡。
猶如人的生老病死一樣。在萬物重獲新生命的春天裡,枯草掩蓋不了的新芽,這是昭示生機勃勃?
眼前卻是另一番慘淡:雜樹的間隙中,一灘乾涸了的血跡,一領青衫,一副泰然的安閒神態,嘴角甚至還有些微笑。滿頭黑白相間的花發,花須。老者躺在滿是枯草的坡地上,地面有殘枝碎葉,顯然這裡是曾經經歷過廝殺後的現場。有了一聲鳥兒的鳴叫,空曠格外響亮。公子小白怔怔。
公子小白轉身,身後已經被霧色淹沒的什麼也看不到。
“何日不黃!何日不行!何人不將!經營四方。”
透過霧氣,傳來甜美柔和的吟唱:配著妙曼的絃樂,一絲輕悅微妙的感覺。
公子小白極力控制狂跳不止的方寸不亂:這裡沒有神仙,只有謀殺!!
“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輕柔入耳癢酥酥地感覺,彷彿人就在公子小白身側遊蕩,“不用害怕,不用慌張,沒有人會無故傷害你。”
“我來這裡是追仙的,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公子小白由於過於緊張,語無倫次起來,“你奏的不是什麼和諧樂曲,我想神仙是不會來了。”
“我若是仙女呢?”對方几分挑逗的反詰。
“仙境該是遍野瓊漿玉液、香徑小軒,可這裡,這裡除了蕭殺,還置具死屍,這裡簡直形如地獄。”
“公子覺得我是魔女不成,果然有膽有識有風趣。”
“你在等我?還是我無意間闖進了你的生活?”公子小白徹底慌了神。
“你知道嗎,這地上睡去的老者,他生前已經是揚威立萬的名人了。”
“那關我什麼事呢?”公子小白四下打量滿眼盡是山嵐拂動,尋思著僮子劍書也該過來接應自己了,至少自己也要儘快逃離這裡,撇清與死人的關係。
“公子別心不在焉,看不起地上睡去的老者,當今天下無數天涯浪子敬畏這逝者,仰慕你腳下橫著的劍,那叫不殺之劍。”
“你說故事給我聽,你殺人越貨的事,我沒看到,我只看到一個睡去的老者。如果有人問起,我就這樣說,這也是我看到的。至於你說的不殺之劍,跟我也沒關係。”公子小白很是執著自己的念頭。
公子小白蹲下身子,這下才看清楚腳下一柄墨黑色,長長的鐵鋏。
“刻滿了滄桑。”公子小白嘆息:疤痕累累,傷跡斑斑。
“那鐵鋏就是他一生榮譽,你別輕窺它,你若拿起它,你也便是英雄了。”
“我也是名師門下學過劍術,我也有雖不是絕世寶劍,卻足可以防身之用的利器。我不貪別人的虛榮。”
“你始終只是個無名小卒,嫩得就似這裡熬了一冬,剛從樹枝上冒出的綠芽。”
公子小白顯然有些被譏諷地怒形於色,“我已經瞻仰了名人,你還為何鬼鬼祟祟不走出來。”公子小白說著,抓劍柄起身,彈指揮劍,疾刺向霧氣裡。
霧裡一片迷茫,罘思一般堵了公子小白的視線。
“你真是太年輕,太氣盛。”聲音從公子小白耳邊傳出。“好俊秀的身手,好花哨的架勢。”
公子小白一擊不中目標,已是一身虛汗。
“公子已經拿起了這不殺之劍,就別指望丟下它。”帶有命令地口氣。
“為什麼?”
“因為它關係到幾百號人的清白。”
“我無德無能,我現在只關心我自己的清白。”公子小白終於明白對方的良苦用心。
“挾泰山以超北海,語人曰我不能,是誠不能也。為長者折枝,語人曰我不能,是不為也,非不能也。”聲音柔中不失堅毅,“別失了大丈夫的氣度,有些人你認識了幾十年,也不會成為朋友,有些人不謀一面,只一次淺談便可以生死相托。”
公子小白的精神幾次被戲謔地幾近崩潰,反感不言而喻,哪還想去為對方辦事,被這翻話一說心又軟了下來,“我也只是凡夫俗子,烘托出如此詭幻莫測的風景來嚇唬我,大概我幫不了你。”
“這個睡去的老者叫金城所至,這柄不殺之劍裡藏了個絕密。”
“你都知道了,哪還有什麼絕密呀。”公子小白慘淡一笑。
“你不久就會知道,你這段擁有不殺之劍的日子,將會引出一段塵封已久的精彩故事。將使你的閱歷資歷提高几個檔次。”
公子小白從對方口氣知道對方鐵了心讓自己幫這個忙。只有沉默,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