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則是飛了一個白眼過去給他,然後大手一揮,說了句:“就按剛才的菜來一份,記得要快。”就將他打發過去了。
服務員剛走,就輪到芙蕖飛白眼了,湛海沒管她的白眼,夾起桌前的開胃小菜就美滋滋地吃了起來。
不一會飯菜就上來了,湛海二話不說,立馬就風捲殘雲,狼吞虎嚥起來,十分鐘不到,馬上杯盤狼藉了。芙蕖坐在旁邊,看著他這幅惡狼投胎的樣子,搖著頭直笑。一頓飯就這樣吃完了,酒足飯飽的湛海擦了擦嘴巴,然後看了芙蕖一眼,詫異地說:“你不吃嗎?”
對於這個後知後覺的男人,芙蕖也只得無奈地在心底哀嚎一聲:“飽了,不吃了,權當減肥,免得三十不到,就長出一個大肚腩。”
說到大肚腩,湛海立馬想到了死黨胖子王,於是就對芙蕖說了:“我的一個死黨,就是三十不到就長了一個大肚腩,結果他老婆天天把他的肚腩當枕頭。對天我介紹你倆認識。”
芙蕖微笑,不說好,也不說不好,湛海似乎沒有發覺她的沉默,拉著她的手,就往車裡走。
還是同一個夜晚,還是同一輛車,還是同一對人,還是開著車窗,可是這仲秋的夜風竟不覺得冷了,反倒覺得這絲絲涼意,冷暖適中。一路上湛海愉悅地哼著歌,仔細聽,竟然是《達坂城的姑娘》。剛哼到一般,芙蕖就擰起了他的耳朵,笑嘻嘻地說:“不好聽,換臺。”
湛海也很配合的換了一首歌來哼,哼的是《兩隻老虎》,芙蕖還是不喜歡,又擰了他耳朵一下,這次換成了《黑貓警長》的主題曲。這一次,芙蕖沒擰他耳朵了,改拍他的腦袋,一邊拍一邊埋怨說:“這都什麼破機子,換來換去都換不到一首好歌。”
兩個人就這樣打打鬧鬧回到了家,湛海送她送到樓下就走了,臨走前,他拉住了正要上樓的芙蕖,說:“我欠你的,我以後還。”
“你欠我什麼?”
“我欠你一頓飯。”
夜幕中掛著一輪半月,月色下的人彷彿蒙著一層銀白的紗,芙蕖站在涼風中笑著,細碎的碎髮被風吹得忽忽亂拂,美麗的臉龐被拂得酥酥的,癢癢的,好像情人的手指輕輕摩挲一樣。
這美麗的夜晚,有驚,有喜,有愛的人,有呼之欲出的曖昧心事,有似假還真的諾言。
有很多事情,它或許是鏡中花,它或許是水中月,可是,那有什麼要緊呢?只要遠遠的守著它,近近的看著它,不伸手去觸控它,那麼它就在那裡,它就還是美的。人類就是太過貪心,什麼都想要,卻不知道越美麗的東西越脆弱,你不要,它就還在那裡,你要了,它就碎了,不見了。
可是,如果一個人,他什麼貪念都沒有,那麼他和行屍走肉,又有什麼兩樣呢?
人總是矛盾的綜合體,理智與情感,到最後徹底潰敗的,總是理智。如果有一個人能由始至終都保持理智,那麼他不是人,而是機器人,冷冰冰的機器人。
芙蕖雖然明白,和湛海深交下去,就是在刀尖上行走,無論你多麼小心翼翼,總有一天,會被刀鋒劃過肌膚,然後血流成河,傷痕累累。可是人總是這樣,總不會吸取教訓,明知是錯,也要一錯再錯。非得等到頭破血流的那一天,才肯心滿意足地說一句,我願賭服輸。
所以,導演還沒喊開機,他們倆的故事就已經開始上演。
芙蕖和湛海開始往來,她不覺得這時交往,交往中的男女沒有她這麼忐忑的心情,她不肯認,總覺得不認,事情就不會發生質的變化,他們就會像以前那樣,是一對來往稍顯頻繁的朋友。
湛海欠芙蕖一頓飯,次日就用他的親自下廚來償還,結果,還了之後才發覺,他的廚藝也不過如此,炒青菜時火候太猛,幾分鐘過去,葉子都黃了,爆炒牛肉時火候又太小,入口時牛肉的韌勁堪比香口膠。兩個人四菜一湯,卻還要半夜起來吃泡麵充飢。
從此以後,芙蕖對湛海的手藝是徹底死了心,即使他興高采烈地非要露一手,她也毫不客氣地將他掃地出門。經過接二連三的打擊,湛海對做煮夫的興致也煙消雲散了,他索性準時下班,到芙蕖家,然後翹著二郎腳看電視,等開飯。偶爾,芙蕖叫他過去幫忙打打下手,他也以當初所受的打擊為理由,義正言辭的拒絕了。
終於有一天,忙不過來的芙蕖發脾氣了,一把走到正在看新聞的湛海跟前,推著他就往大門口趕:“去去,別老來我家蹭飯。”
湛海一把拉過她的手,苦苦哀求說:“親愛的,你就捨得我老吃外賣嗎?”可是眼睛卻盯著電視上的財經訊息,連轉也不帶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