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懷裡,湊近去吻因澤的臉,因澤把臉一扭,眼淚就掉下來了,“我不想去了,我怕我會想奶孃的。”費揚古哭笑不得,“別鬧,一口一個奶孃的,你又不是個沒斷奶的孩子。”因澤邊抹眼淚邊說,“可我還沒離開過奶孃呢,和你成親之前,我連睡覺都是和奶孃在一起的。”費揚古想了想,輕撫因澤的背,“我原來也總以為,爹孃姐姐會一直陪在我身邊,一家人會永遠生活在一起,可是轉眼間,天人永隔,他們全都棄我而去了。我一個人在這世上,已經過了十個春秋了。澤澤,可能你離開阿汝一段時間,再回來,你會更加的懂事,對阿汝給你的養育之恩,也會更加的感激。”因澤聽了便不哭了,她摟著費揚古的脖子乖巧的點頭。費揚古心頭一熱,猛地抱起了因澤向床邊走去……
天亮後,費揚古和因澤早起準備啟程出發,同行的還有費揚古的四個隨從,因澤愕然,“費哥哥,你就帶這麼幾個人啊?”費揚古滿不在乎的回答,“怎麼著,你還嫌少啊?要不是因為帶著你一起走,我連他們四個也懶得帶,從揚州到京城的路,爺爺我十二歲時是就能一個人獨來獨往,怕什麼,太平世道,咱光明磊落,也沒做過什麼虧心事,不怕仇家來找麻煩。”正說著來到前院,費揚古指著馬對因澤說,“上去吧。”因澤皺眉,“費哥哥,你別嚇唬人了,你的這匹黑角比你脾氣還暴,上次有人就是摸摸它的鬃毛,它一蹄子踢出去差點兒要了人家的命,害得賬房拿出五十兩銀子來賠人家,我現在想想都覺得虧得慌,五十兩銀子乾點兒什麼不好啊!”
“得得得,說起銀子來你就沒完沒了了。它脾氣再暴,它敢動你嗎?還反了它了!我扶上去的人,你給它一百個膽,它也不敢尥蹶子!是不是啊?老兄?”費揚古邊說邊狠狠的拍了一下馬臉,就聽啪的一聲響,因澤看著都替馬覺得疼,沒想到那黑角非但沒有暴怒,還涎著臉去賤兮兮的蹭費揚古的手掌,費揚古不耐煩,“哎呀,差不多就行了,跟個娘們似的!”幾個隨從聽了,看著因澤就樂,因澤弄得好沒意思,卻又不方便發作。
費揚古扶著因澤上了馬,自己在馬廄裡隨便挑了匹馬,一行六人出了府門,向南門外走去,因澤沒想到費揚古的這匹黑角雖說是出了名的烈馬,可是走起路來卻是極穩的,坐在上面沒有絲毫的顛簸感,只不過,黑角的韁繩雖說抓在因澤的手中,可是什麼時候走,什麼時候停,它居然都豎起耳朵來乖乖的聽費揚古的吆喝,因澤不快道,“我這是騎你的馬嗎?我這是和馬一起變成了你的傀儡了!”費揚古有一絲小得意的笑道,“你還非得那麼想啊?你就不會想,我一個統領三軍的將軍給你當馬僮,小道士你好風光哦!”因澤啐了費揚古一口,沒再理他。
清晨的京城街道已經很熱鬧了,因澤騎在馬上興沖沖的左顧右盼,一雙眼睛就像不夠用似的,費揚古看在眼裡,心中倒是出奇的高興,他覺得,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也本該是這樣的,每天坐在花廳裡教訓下人,反而不正常了。
出了京城的大門,暖日當頭,天地一片晴舒朗闊,早春的郊外美得含蓄,令人心怡。因澤用鞭子抽馬,黑角便敷衍的快走幾步,隨即又原地踏步的等著費揚古趕上來,反覆幾次,因澤不高興的看向費揚古,費揚古為難,“你又不經常出來騎馬,差不多就行了,這要是出了點兒什麼差失,回去後,爺的手指頭加上腳趾頭,都不夠你奶孃砍的!”因澤哼了一聲,不再理費揚古,費揚古和她主動說話,她也使小性子,假裝沒聽見。又走了一會兒,費揚古無奈道,“好,那你抓好韁繩,還有你這畜生,給我穩著點兒跑!”說罷,拿著自己的鞭子往黑角身上輕輕一打,黑角一揚蹄,撒著歡兒的往前跑去。因澤坐在馬上,興奮地放聲大笑,費揚古在後面小聲嘀咕,“哼,早就知道你是個潑貨,野丫頭。”說罷,揚鞭一策,自己的馬也快跑的向前,去追因澤了。
到了傍晚,費揚古他們幾個人在一處路邊的茶館坐下歇息,費揚古不緊不慢的手捻花生,有滋有味的吃著,因澤瞪大眼睛看著來來往往的人,什麼都新鮮,連只蒼蠅都能看半天。下屬有些著急,“費爺,再走幾里路就到鎮上了,咱們趁著天還沒黑,早些去鎮上打尖兒住店吧。”費揚古一蹺二郎腿,說道,“急什麼,等人呢。”因澤聽見不禁納悶,“等人?誰啊?”費揚古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向鎮子那邊看去,片刻,哈哈一笑,“這不,人來了!”
因澤站起身向費揚古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不遠處的驛道上,十幾個騎著高頭大馬的人,卷著煙塵,披著暮色,向茶館這邊疾馳而來……
作者有話要說:名字已經改了,估計無名姐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