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開啟了。
費揚古眼前,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身材頎長,膚色白皙,雙眼和善含笑,卻帶著機智精明,相貌俊美,玉樹臨風。但是他這身氣派,並不是用外表的俊秀就可以形容的。溫潤如玉,含瑾握瑜,溫文爾雅,這些詞好像本就是為他造的,用在他身上,有種天經地義、捨我其誰的架勢。男子身上穿了一件天青色的錦袍,領口袖口都鑲著貂,上好的江南織錦,做工考究,縫製精美。這衣服穿在他身上沒有奢華繁複之感,反而叫人看了,就種有說不出的舒服。
費揚古愣在那裡的時候,裡面的中年男人卻有很耐性的看著他,眼角餘光掃到費揚古腰際的龍佩上,停留了片刻,才作揖道,“在下鰲大人府的西席,林珩,林行之。”費揚古一笑,“先生真是好風度,我,莽夫一個,費揚古。”林珩搖頭輕笑,“費將軍,自古以來,真正的莽夫,都不會說自己是莽夫!”
這時崇崇從林珩的身旁鑽出個小腦袋,“五姑父,五姑姑讓你來接我啊?那我們什麼時候走啊?”話是問的費揚古,可是小傢伙卻扯著林珩的袖子撒嬌。林珩輕撫他的後腦勺,頗有幾分溺愛的說道,“快去吧,餘下的功課等你回來再學也不遲。”崇崇噌的一下子鑽出去,攀到費揚古的腿上,“五姑父,我們走,我們走,你抱著我騎你的大馬好不好?咱們不告訴五姑姑!”費揚古一下子把崇崇抱起來,“好!”他接著笑著對林珩說,“林先生,那我們先走了!”林珩微笑點頭,“恕不遠送!”
“五姑父,你們家的院裡還有大公雞嗎?”“有!”“那你今晚還同我和姑姑一起睡,好不好?”“好。”
當費揚古抱著崇崇走到院門口時,驀然回頭,只見林珩還站在房門口。見他們轉身,林珩略揮了揮手,隨即又閒適的將手背向身後。
費揚古一陣怔忡,心道,這樣的男子,負手而立,無論站在哪裡,都是一道寫意的水墨風景。
等費揚古抱著興奮的崇崇坐在馬上時,看著崇崇的衣服,費揚古疑竇頓生,怎麼林珩這個西席先生的衣服,比崇崇這個鰲府的小少爺還要精緻華貴得多?
因澤看見被費揚古帶回來的侄子,喜形於色,晚上三個人在後花園裡放煙花。滿園的絢麗煙火,笑聲不絕。崇崇玩得忘乎所以,一興奮,夜裡怎麼哄都不睡覺。
“我的小祖宗,姑姑求你了,快睡吧,你看都什麼時候了?”
“五姑姑,睡覺行,不過你得讓五姑父答應我,明天教我射箭騎馬!”
“你才多大?學那個做什麼?”
“我要像五姑父那樣,上陣殺敵!做將軍,做英雄。”
“不許!刀劍無眼,我可不想後半輩子為你擔驚受怕!”
“啊?那,那我就做師傅那樣的人吧!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多逍遙!”
“逍遙?逍遙有什麼用?沒權沒勢的,你照樣得不到你想要的東西!你給我好好讀書,考狀元,以後做明珠大人那樣的文官!”
“哼,沒意思。”崇崇失望的閉上眼睛。
第二天下午,兄弟們說年前要好好聚一聚,於是拉著費揚古到一家酒樓。晚上,他們吃完飯往樓下走時,一個商人摸樣的人攔住了費揚古,硬說是非常喜歡費揚古腰間的龍佩,要出一千兩銀子買下來,費揚古說了聲不賣,接著往下走。那商人在身後忽然喊道,“三千兩?”“不賣。”“五千兩!”“不賣!”那人略一頓,伸出一個手指頭,“一萬兩,現銀!”酒樓內譁然一片,費揚古轉過身,歉然一笑,“對不住了,兄弟,我真的不賣。不是銀子多少的事兒。”那人搶過一步,迫不及待的說,“那,那一萬兩現銀加一把吳越名劍和一匹汗血寶馬呢?”
費揚古愣住了,接著搖頭笑,“你還真會投其所好,其實那麼塊破玉佩,哪兒值這些?要是放到仨月前,你給我百八十兩銀子,我就把它讓給你了。可是現在,你給我什麼,我都不和你換。我看你是買賣人吧?你應該明白,這世上有些玩意兒,沒價錢,也買不來!”說罷,他大步向前走,他身後的兄弟嘰裡呱啦的聒噪,怎麼不賣啊,這麼些錢,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兒了。
費揚古哈哈大笑,一擺手,高聲說道,“咱家媳婦,不讓啊!”酒樓內一陣鬨笑。
第十三章 亂花迷人眼
在因澤的張羅下,費揚古的將軍府中一派過年的喜氣,年前的幾天,每天回家,費揚古都有新奇的發現,從府門口繫著紅綢的石獅子,再到窗明几淨的大房小廳,纖塵不染的房梁屋簷,還有下人們身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