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6部分

裡的東西才真是自己的呢!”費揚古坐在一邊,笑中帶著晚輩的恭順,“就是,老祖宗說得是,喝進肚裡的酒,也是自己的。”“就想著喝酒,饞嘴貓!你等等,我已經叫人去催你丈人快些回來了,今兒晚上,你和他多喝幾杯,你別說,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們爺倆,一樣的酒缸。”

費揚古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昨兒因澤說想崇崇了,讓我下朝就來接,她在家裡預備了一大桌崇崇愛吃的玩意兒。我在這兒貪口酒倒不要緊,要是害得崇崇吃不成了,回去啊,我又得落一身的埋怨。阿奶你不知道,您的好孫女,可厲害著呢。”

老夫人聽畢,面色嚴肅,一雙眼睛直視費揚古,眼神凌厲,剛才她臉上那種老人特有的平和慈祥轉眼間煙消雲散,看得費揚古直發毛,他心裡埋怨自己,和老人精鬥法,自己還真是不自量力。

片刻後,老夫人居然又哈哈的笑起來了,她指著費揚古道,“窩囊廢,白長了這麼副壯實的身板兒了,才倆月,就被那小丫頭片子拾掇得服服帖帖!行,你們趕快帶他去偏院的書房吧,讓他接了人快些回去和媳婦交差!”屋裡的人聞言也都開懷大笑。

費揚古著實鬆了口氣,老太太放了他一馬。

下人剛帶著費揚古離了屋,老夫人就冷笑一聲,“哼,澤澤想侄兒了不會自己來接嗎?讓他下了朝來這兒接?我看明明是他想獻寶哄老婆開心吧!又要討好媳婦,又要和媳婦孃家撇清,遲早有一天,難為死他!”說到這兒,老夫人陷入沉思,半晌後嘆了口氣,“罷了,罷了,只要他一心對我的小澤澤,疼我們家崇崇。也許他站在別的船上,反而是好事!偌大的一家,也要有人能全身而退才好。”

下人領著費揚古穿堂過戶,走到一處側院,裡面書聲朗朗,費揚古正要駐足,下人卻引他接著往前走,“五姑爺,這是府裡其他小主子讀書的地方。崇小爺另請了師傅在別處授課,您和我再走一段。”

接著往前走,又過了兩三進院落,到了一處僻靜的小院,院裡植著梅花,寒冬時節,含苞欲放。樹下的圓桌石凳都是漢白玉的,雕得精緻雅氣,旁邊一個小巧的池塘,想來是夏日養金魚的地方。塘邊散落著幾塊不高不矮的怪石,石頭上刻著三個字——“橫波池”,字型灑脫俊逸。池邊一個小巧異常,僅容兩人的亭子,亭子上的橫匾也是三個字——“聚峰亭”,字型與上三個字一樣。

水是眼波橫,

山是眉峰聚。

欲問行人去那邊,

眉眼盈盈處。

這詩費揚古知道,寫的既是佳景,也是佳人。

這樣的做派,在滿洲貴族的家中,很少見。他父親鄂碩就總說,一個騎馬打仗的人,讀再多的書也頂多是脫去了粗蠻,風雅情趣對其而言,卻還是望塵莫及的。

費揚古走到正房的屋簷下,下人要敲門,費揚古卻攔住了,先生授課時被沒頭沒腦的打斷,這是學堂上的大忌。外公是大儒,這點兒規矩,他還是懂的。就聽見裡面的崇崇正稚聲稚氣的誦道:“李白乘舟將欲行,忽聞岸上踏歌聲,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聽著崇崇認真、一字一頓的背詩,費揚古欣然一笑。接著,就聽見一個男子的聲音接著說道。

“一首詩,不是區區二十幾個字而己,詩文之美,自在詩外。唐朝時的汪倫是涇川豪士,他仰慕李白的才華,希望李白經過涇川的時,能到他家去看看,於是汪倫修書給李白,說,‘先生好遊乎?此地有十里桃花。先生好飲乎?此地有萬家酒店。’李白欣然而往,到地方,他才說:‘桃花者,潭水名也,並無桃花。萬家者,店主人姓萬也,並無萬家酒店。’李白開懷而笑,款留數日。”

說話的聲音溫和親切,卻帶著萬事隨心的坦然,興之所至的灑脫,叫聞者不禁駐足凝神。

“林師傅,那,那汪倫不是騙了李白了嗎?”崇崇嘟囔著。

裡面一聲輕笑,隨即淡然說道,“那不叫騙,那叫哄。”

“有什麼不一樣啊?”

“騙是為名、為利、為野心,哄是為情、為義、為安心,這就是區別。”

費揚古聽到這裡,略一皺眉,示意下人敲門。

“你們家五姑娘不是說過嗎?授課時不許有人來打擾,你們都忘了?”裡面的聲音頗為不悅。“林先生,這次是五姑娘叫五姑爺接崇小爺去他們府上玩的,趕得急,五姑爺怕打擾了先生,已經在門外站了半天了。”裡面寂然無聲,隨即,彬彬有禮的說了一聲,“請稍等。”然後腳步聲不緊不慢的由遠及近,吱扭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