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身上留下病根的,也找大夫仔細檢查過,灌了藥,吃飽喝足,心情開朗,又被紅塵盯著訓練,這些女孩子們畢竟年輕,很快這身子就好了起來,簡直是一天一個樣兒的變化。
那氣質和以往是完全不同,再讓熟悉的人看到,恐怕都不一定能認得出來,如今她們走在外面,英姿挺拔,端莊秀麗,儀態極佳,誰敢猜她們以前竟然是世上最悽慘,最可憐的流鶯?
謝師宴那一日。
紅塵就領著羅娘和阿嚴兩個去的,等宴會結束,直接找了郭山長,開口向他要整整二十六張推薦函。
當時郭山長就無語。捂著臉哭笑不得:“開什麼玩笑!”
真當他們闌珊書院是隨便一所破私塾,只要給錢就讓人讀,也不管是哪條道上的學生!
聖人云有教無類,那也不是讓人拿書院開玩笑的。
紅塵看這位老人家都快瘋了,她又相信郭老的為人,便小聲把羅娘她們的經歷說了一遍,並沒有故意說得多煽情,多悽慘,但郭老不是孩子,一個飽經世事的老人。聽了隻言片語。這心裡就什麼都明白了。
他沉吟良久,直到紅塵把羅娘和阿嚴拉到他面前,讓他親眼看到這兩個姑娘,他才鄭重其事地。當真一筆一劃。寫了二十六封推薦函。字字千鈞。
“哇!”
阿嚴抱著新鮮出爐的推薦函,嚎啕大哭。
羅娘也哭,因為這封推薦函的意義。不只是讓她們有了脫籍的希望,更重要的是,這是一位飽學鴻儒的認同,書院的老山長,願意認同她們這群女人還能做人,而不是當一個畜生。
拿了這二十六封推薦函回去,茶館這些姑娘們,精神氣就大不一樣,要說以前還是被動的,讓紅塵叮嚀囑咐,日日關心,才學習,才鍛鍊,現在就是渾身有那麼一股子勁兒,拼命向前面奔,連小莫看了都說,這些女孩子們就像又活了過來。
紅塵從郭老那兒,拿到一批書院的內部資料,給她們補課用,這批資料的針對性更強一點兒,都是先生們用的,主要是為了讓這些女孩兒應付考試。
她們再努力,基礎底子畢竟是薄了些,郭山長心裡很明白,闌珊書院的考試可不是那麼容易過的!
那一天,紅塵一臉輕描淡寫地說,她想讓羅娘她們都考上書院,大家一起上學讀書,當時就把郭老給逗得前仰後合,真那麼容易的話,書院周圍各大酒樓客棧,也不會常年有人包房,生日紅紅火火了,每年考不中的考生們,留下來一邊溫習,一邊等明朝再考的不知凡幾。
闌珊書院那是肯定比不上國子監那樣等級的地處,問題是你要讀國子監,不是優秀到能讓人主動邀請,就是你得有個好爹,好爺爺,好祖宗,你什麼都沒有,還想肖想人家皇家御用的書院?老老實實找個地方好書院先熬著吧。
所以,闌珊書院的檔次一點兒都不低。
郭老琢磨了琢磨,也動了回私心,把自家先生們手頭用的資料偷運出去給紅塵,反正紅塵已經考中,就是他們書院的人,拿這些資料也不算違規,至於她再和別人一起研究學習,書院也不會管,相反,自家學生這般好學,豈不是應該支援?
有了那些資料,死記硬背地愣是背下來,考試的時候,怕也能多三五分的把握。
闌珊書院馬上要開學,紅塵一開始不太想上,她去考核不過是為了羅娘她們,只是被郭老拉著去聽了一回課,是個姓柳的老先生講的陳史,一點兒都不枯燥,風趣幽默,旁徵博引,那些歷史人物鮮活得像坐在身邊和自己對話,她就不覺動了心思。
當年讀書時年紀大了,她在夏家的家學,又身份尷尬,和同窗的關係都很一般,其實沒有享受過幾天上學讀書的樂趣。
小莫聽她趴在書桌上嘀嘀咕咕,就招呼羅娘她們給她收拾上學用的東西。
一群姑娘可不知紅塵的小心思,上心得不行,阿嚴還跑出去追問幾個也正讀書的客人,去書院都需要什麼。
那幫客人一聽紅塵是今年最終考核的神秘榜首,要知道,郭老山長可是對她誇了又誇,誇到滿書院上下都好奇得不行,自然有問必答,客客氣氣。
筆墨紙硯就不說了,什麼香囊啊,驅蚊蟲用的藥草,多準備幾條帕子,騎射課上肯定用得著,衣服膝蓋,胳膊肘上都要加厚,有個可怕的老婆婆專門教他們禮儀,動不動就一站,一走,一坐,分別要一個多時辰,超級可怕!
嚇得阿嚴撲到紅塵那兒哆嗦了半天,哭喪著臉喊不讓她去了,到把紅塵逗得直笑,心裡那點兒猶豫也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