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彌應了聲,畢恭畢敬地退下。
裡頭半晌沒有動靜,良久,戒慎才挪動身子,緩緩站起,眯著眼睛琢磨——果然不該太大意的,那日在蒼青山看到那兩尊門神,還有那些符籙,他就知道里頭的人不簡單,可那法器的氣息太讓人著迷,縱然不動手直接搶奪,只要能藉機偷出一絲半縷的氣運,對他也大有裨益。
不過他一向小心,這會兒便是讓人破了佈置,還毀了法器,也不過稍稍受傷,吃兩服藥調養下即可,到是無妨。
戒慎推開窗子,又招呼了個小沙彌,低聲道:“去給你師姐送封信,就說讓她多去夏家的劍廬轉一轉,拿些靈兵過來,讓我替它們開開光。”
小沙彌應了聲,就弓著身子退下,可這心裡卻有點兒難受。
每次戒慎師叔祖給靈兵開光時,拿些靈兵懵懵懂懂的啼哭聲,讓人心疼死了。
每到這種時候,他就特別羨慕寺裡的那幾個知客,還有那些小師兄,小師弟們,他們什麼都聽不見,什麼都不懂,每日清清靜靜的唸佛,多幸福啊!
就在同一時間,欽天監的靈師趙封。睜開眼,皺了皺眉,探出頭去看天象。
說來大周至今已經有一百三十五年,太祖太宗,都是天縱英才,可惜天不假年,傳到當今聖上,已經是第四任帝王,按說時間還不長,就算一個王朝總有更迭。大周尚且不到時候。本該正值盛世,風調雨順,萬民安樂才是,偏偏這些年屢遭兵災。天災**都多。前些年的黃莽逆賊。那簡直差點兒顛覆掉半壁江山,就沒幾年好年景,不說別的。光坐在上面那位陛下,就有好幾次九死一生,能活到現在,怕是運氣多點兒。
趙封享朝廷供奉,自身氣運早和大周朝融為一體,自然是希望它興旺發達,終有一日能八方來朝,四海稱臣,至少得把北燕,西狄兩個鄰國給壓下去才是,但近來夜觀天象,晦暗不明,就是他,也看不出天機了。
“風雨欲來啊!”
趙封搖了搖頭,轉過身又倒在榻上,合衣躺下,蓋上被子睡過去。
風雨總是要來的,他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兒便行了,也沒必要提前擔憂。
那邊兩個神棍的思緒,到沒多少人關心,如今京城裡最流行的,是舉行文會,誰讓最近正是各大書院考核的日子呢!
連那些後院閨閣女兒近來聚會,閒聊的話題也多是哪個書院,又出了才高八斗的學子,來年科舉,指不定能一舉奪魁。
夏家往日不關心這些,他們家學,在年輕人心目中的地位,可並不比國子監低到哪兒去,只是國子監多是讀書人,家學裡可是能出靈師的。
哪怕一千人裡面只出一個,那也足夠懷揣著夢想的少男少女飛蛾撲火了。
今年卻不同,內堂一早傳下話,讓負責傳遞訊息的弟子,多注意杞縣方向,一旦有訊息傳遞,務必八百里加急,急送京城,讓上面人這般關注的,居然還只是一座小小闌珊書院的招生考核情況。
於是千里之外紅榜一貼,夏家的弟子們跑壞了十三匹馬,只用了七日工夫,就趕到京城,把抄好的大紅帖子送了進去,雖然辛苦些,到是極值得,聽說送信的兄弟得了厚厚一大封銀子的賞賜,起碼有六七百兩。
只是紅帖送進去就沒了動靜,也不見上面有什麼旁的指示,到讓這些弟子滿頭霧水,他們一開始還當最近夏家培養出來的弟子質量不高,上面也著急,這才在各地湧現出來的好苗子上打主意,說不得有招攬的意思。
上面想什麼,他們這些底層弟子也分析不出來,不過平時嘮叨幾句罷了。
京城那邊亂象頻生,紅塵一家子卻開懷得很,連平安這幾天都加餐,多了點兒煮得爛爛的肉糜,它還太小,平時主要喝肉粥,其實該讓它多喝些奶水,問題是白虎產崽子時間有點兒長,它自家的崽子都能離開爹孃獨自狩獵,奶水自然該沒了,當初要不是喂的只是一隻小奶狗,怕是絕對不夠喝的。
其實當初小平安在外覓食時,那是什麼都吃,連肚子也填不飽,勉強能不餓死,還有什麼挑剔的資本?但自從跟了紅塵,紅塵有意調理它的身體,還有野心要把它馴養成小靈獸,一應飲食起居就都變得很有規矩。
估計連平安一開始都有點兒不大習慣。
羅娘和阿嚴她們,一人整了身新衣裳穿,她們中有的針線好一點兒,有的只會縫縫補補,根本不會繡花,這回乾脆就奢侈了一次,去的縣城找了家繡樓,一起訂做的衣服,等穿回來一看,果然大變了模樣。
經過數月調理,天天吃得飽,還吃得